“啊!是那位赶车的姊姊!”

“聋子!是那个聋子管家!”

“妈的!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姊姊莫慌!我来擒住这个淫贼!”

“死聋子!你竟然敢逼姦!拿下他去见官!”

几名少年义愤填膺的上前,要抓住那个淫贼聋子管家,程宗扬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滚开!”

“假聋子!”

“好贼子!敢我们宛洛游侠儿眼皮底下装神弄鬼!”

“大丈夫坦坦荡荡,这厮藏头露尾,必是奸人!”

众少年顿时大怒,蜂拥而上要给这假聋子一个好看。没想到旁边忽然有人挡在那淫贼身前,却是那个赶车的美人儿。

罂粟女叫道:“别乱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姊姊不必说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这淫贼强行按住你的!”

“没错!姊姊不用怕,今日我们兄弟给你讨个公道!”

“这厮色胆包天,先打断他一条腿再说!”

一边是被捉奸在床,一边是正义感爆表的少年,这会儿真相根本不重要,大家各凭想像坚定自己的看法,一意维护正义,柴房中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忽然後面一声厉喝,“退开!”

一条人影猱身挤了过来,张臂拦住那些少年,如临大敌般盯着那名女子,额头青筋爆起。

“罂粟女?”

柴房中顿时安静下来。

那人五十来岁年纪,气宇轩昂,正是薛家庄的庄主薛豪。他衣内劲气鼓荡,一边运功护体,一边展臂一推,将那些少年推开数步,“这女子是晋国有名的妖女杀手,毒如蛇,狡如狐,你们都退出去!”

那些少年岂肯退後,纷纷道:“有死而已!”

“情义比金坚,生死如羽毛!薛大兄,你在哪儿我们兄弟便在哪儿!”

“没错!”程宗扬眼看纠缠不清,提声喝道:“她是罂粟女!不过她刺杀在下不成,如今已经被在下收为奴婢。我用自己的丫鬟,哪里有什么逼姦的?”

“还敢嘴硬!枉我们兄弟那么信任你们,一路前後照应,你这贼子竟敢欺瞒我等!”

薛豪盯了他一眼,然後转身抱拳,向一众少年作了个罗圈揖,“请诸位兄弟暂避片刻。”

“我们不退!”

“薛大兄!你的安危要紧,这对姦夫淫妇都不是好人!”

程宗扬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自己一行要不是跟着那些少年来投宿,也惹不上这些麻烦,果然便宜不是好占的。薛豪好说歹说,才让那些少年答应离开柴房,但都聚在院外,一个个?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有不对,便冲进来大打出手。

等那些少年离开,程宗扬苦笑道:“薛大侠,你这帮兄弟真够义气的。”

薛豪道:“不知阁下名讳?”

“敝姓程,草字宗扬。”

薛豪皱了皱眉,显然没想起来哪位豪杰是这个名字的。他也不说什么“久仰大名”之类的客套话,沉声道:“罂粟女在此,白骨先生何在?”

“已经被我杀了。”

薛豪脸色数变,显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程宗扬索性对罂粟女道:“罂奴,你认得这位薛大侠吗?”

“认得。”罂粟女道:“往年奴婢与先夫接过一笔生意,曾和薛大侠一帮兄弟交过手,不小心杀了其中几个。”

难怪当初说起往薛家庄投宿,罂粟女会百般推辞,她不是客气,而是实打实的不情愿。

程宗扬转身对薛豪道:“薛大侠已经看到了,这贱人已经被在下收服,作了在下的奴婢。至于以往的恩怨,既然她已经为奴,少不得我这个主人担当起来。薛大侠有要求尽管开口,无论钱财还是宝物都好商量。”

薛豪沉默片刻,然後道:“程先生既然收服这个贱人,想必艺业惊人,但再多的钱物岂能抵得薛某几位兄弟的性命?”薛豪道:“薛某只要她一条性命,好告祭诸位兄弟在天之灵。还望先生成全。”

罂粟女一条性命真不算什么大事,可死丫头好不容易收服的侍奴,如今用着正顺手,程宗扬岂肯白白扔掉?他想着能拿钱解决最好不过,可薛豪一口咬定只要取罂粟女的性命,甚至宁愿以薛家庄的财物相赠,来补偿程宗扬的损失。

两边都不惜财物也要罂粟女的性命,彼此条件没有半点可以通融之处,眼看双方越说越僵,罂粟女抛了个媚眼,娇滴滴道:“薛大侠既然不肯放过奴家,要不奴家就用这身子来补偿薛大侠,在床上给薛大侠赔罪。”

“呸!”薛豪一口吐沫啐到罂粟女脸上,他对这妖妇恨之入骨,被她撩拨几句,顿时大怒,抬掌拍出,掌风一吐,犹如一座大山般直压过来。

罂粟女花容失色,惊叫道:“嵩阳掌!”

掌风袭来,程宗扬心里大叫不好,他原本底气十足,自己这一方除了小紫,剩下几人都有五级以上的修为,而薛家庄的游侠少年人数虽多,真正能称得上高手的只有薛豪一个。他估量着薛豪的实力也就在五级上下,比自己最强时还要差一点。可没想到薛豪这一掌拍出,掌风聚而不散,而且一叠一叠重重压上,竟然以五级的修为施展出不逊于六级高手的威力。

招术一直是程宗扬的软肋,他早就知道合适的武功招术能让攻击威力倍增,可自己最拿手的五虎断门刀刚猛有余,精深不足,无论配合九阳神功还是太一经使用,都有些难尽人意。至于拳脚功夫更不用提,比星月湖大营的一般军士也强不了多少。此时在薛豪嵩阳掌的重压下,还没来得及出手,丹田的气轮就隐隐有些失衡的迹象。

罂粟女浑身脱得光溜溜的,想挺刀救人也变不出刀来。程宗扬只好勉力提气出掌,暗暗祈祷薛豪的嵩阳掌威力不要太大,要是一掌把自己拍死,那可倒霉到家了。

忽然一隻衣袖拂来,凌厉的掌风蓦然消散,面前刚被掌风卷起的麦秸掉落下来,柴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