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纯文字更新快哦!更新时间:2012-09-18
建康。长干里。
房内传来女性柔媚的叫声,那声音又媚又腻,令人心荡神动。
一个男子急促地喘著气,媚声道:我的心尖尖儿,你这身子可真——扑的一声闷响,男子的淫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後,一个慵懒的媚声道:香蔻儿。
香寇儿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闻声连忙进去,垂首道:夫人。
苏妲己卧在软榻上,罗衫半褪,白腻的皮肤上渗出星星点点的汗水。一个男子赤身倒在地上,他头骨破裂,眼睛、口鼻、耳朵都淌出血来,脸上却仍带著淫猥和惊惧混合的表情。
苏妲己拍了拍手,两名女侍卫过来拖走尸体,将榻前染血的绒毯换了一块。
苏妲己拉起衣衫,掩住裸露的**,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丫头呢?
在和兰姑学曲子。香蔻儿道:兰姑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嗓子,再难的音也能唱出来,比兰姑自己唱得还好。
苏妲己露出一丝笑意,不必急,让她慢慢学。等建康的醉月楼开张,再让她出去接客。
是。
苏妲己神色转冷,掳走祁远的人有消息了吗?
香蔻儿道:还没有。
苏妲己冷笑道:一家家给我找!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织坊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掳我的人!
香蔻儿小声应了一声。祁远被掳的事让夫人恼怒之极,那几人身手极高,趁著大雨轻易就掳走了人,还抢走了几件织品,并且留下话,让外人滚出建康的织坊生意。{免费小说}
程宗扬如果知道真相应该额手庆幸,秦会之这一招混水摸鱼,把苏妲己骗得死死的,到现在也没有想到是他做的手脚,还以为是建康的织坊商会掳人抢物。
苏妲己寒声道:吩咐下去,两件事,一件看好剩下的霓龙丝,做成的织品一件也不许外流!另一件,盯紧市面,看是谁在仿制霓龙丝衣!苏妲己咬紧银牙,敢让我的盛银织坊滚出建康,好大胆子!
待苏妲己怒气渐平,香蔻儿才道:回夫人,找的琴师已经到了。
苏妲己弯眉挑起,露出一丝喜色,取伯牙琴来。把那个丫头也叫过来。说著又吩咐道:小心些,莫碰坏了。
香蔻儿领命取琴,苏妲己重新梳洗过,换了衣物,娉娉袅袅来到客厅。
书房内,从建康最大的琴行鸿宝阁找来的琴师已经等得大不耐烦。那琴师六十多岁年纪,留著两绺长须,看上去就像个乾瘦的糟老头子。他神情傲慢,见苏妲己出来也不施礼,只扬著脸道:琴呢?老夫还有他事,莫耽误老夫工夫!
苏妲己扶了扶鬓角的花簪,嫣然笑道:先生莫急。香蔻儿!
香蔻儿捧来锦囊包裹的伯牙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
那个叫小紫的姑娘被兰姑带著进来,俏生生立在一旁,看著案上伯牙琴露出古色斑斓的一角,弯长的睫毛眨了眨,美目蒙上一层水雾,神情凄婉。
苏妲己看在眼里,心下越发笃定。那个死奴才竟敢带了自己的人逃走,依著自己原来的意思,抓到这个该死的逃奴,定要打断他双腿,把他囚在奴窟里,留他一条性命给自己的织坊描绘图样,已经是格外施恩。
没想到到了建康才发现,这个逃奴竟然混得风生水起,空手骗得几万金铢的身家。横塘的地契在云氏手中倒也罢了,居然一掷八千金铢买了张琴,还奉送了一个大有身份的绝色。
琴价高低苏妲己拿不准,但这个美婢在五原城也卖得几百金铢,换作建康,不啻千金之数。把这一琴一人拿到手,也出了自己一口恶气。如果真和那个秦管家说的一样,能卖到两万金铢,即便丢了横塘的土地,也不算要紧。
苏妲己娇声道:先生请看,这张琴价值几何?
那琴师眼角瞟都不瞟,高高扬著脸,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後傲态十足地说道:索价几何?千金以下的琴,老夫从来不看!
苏妲己恨不得掐死这个糟老头,只不过听说这糟老头在建康大是有名,一般的古琴经他品评,立即身价倍增,这会儿也不好得罪,按捺著性子媚声轻笑道:这张琴,是奴家用八千金买来的。
听到八千金铢,琴师才略微转了转眼珠。看了看琴尾的龙龈、冠角,然後拨了拨雁足的琴弦。琴声铮然响起,十分好听。
琴师皱起眉,用枯瘦的手指挑开锦囊,一寸一寸摩挲著古琴。他翻检虽然细致,动作却极快,手指犹如蜻蜓点水,在琴身的焦尾、承露、龙池、凤沼上一一抚过,还用小指挑起一片漆灰,然後弹开。
每看一处,琴师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後他把那张伯牙琴一丢,不屑地拍了拍手,冷笑道:什么八千金铢!哈哈!
苏妲己悚然一惊,这张琴不妥么?
何止不妥!老琴师一脸讥讽地哂道:此琴用的桐材,不过是三年的新桐,在粪坑埋了几日沤旧,冒充陈年桐木。偏生还有人捧著当宝,哈哈!
苏妲己脸上时红时白,半晌才道:这琴身的流水纹和八宝灰呢?
八宝灰?琴师挖苦道:八宝灰是用金银珠玉珊瑚八宝调成,这琴用的不过是破絮败革,竟然也敢叫八宝灰?这流水断更是可笑,纹路散乱不堪,一看便是庸手所为!
苏妲己仍不死心,忍怒道:先生会不会看错了?这伯牙琴相传是伯牙亲手所弹,也许是年代久远,也未可知。
琴师像看怪物一样看著她,良久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伯牙琴?伯牙一曲高山流水,千载知名,钟子期故後,伯牙以世间再无知音,破琴绝弦——此事三岁童子便知。哪里有什么琴流传下来?荒唐!
琴师越说越怒,口气也越发不客气,伯牙乃世间琴仙!何物竖子,敢唐突仙人!夫人虽然貌比芝兰,却如此浅薄,附庸风雅不成,乃以八千金购一粪坑秽木,奉若珍宝,可笑可笑!
琴师用巾帕擦了擦抚过琴的手指,连巾帕也不要,嫌恶地丢在一旁,就那么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