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牎肮裕再睡一会。”
他没多说什么,但他手上的力道透射出他的想法还有脾气。
他在生气。
实际上,壹壹出生以后,这个男人的笑容多了,但也变得更加沉稳内敛。
他动怒的次数在这六年多七年间,屈指可数。
所以,此刻,她心里不由得泛过惶恐。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他生气,你会害怕。
她明白,当他发现了她偷偷吃药,他其实已经有怒意,他只是不说。
医生说从初诊来看,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建议稍后进行一次详细检查。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明明这颗心脏在她的身体里一直有力地搏动着,怎么能现在来说出事。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她的世界很小。
她想的只是好好守着他,守着雨冷和壹壹。就像妈妈当年做的那样,画画只为画话本身,不为追逐繁华,好好守着她的家。想看他的眼角也蜿蜒出薄薄的纹路,像她的爸爸,但不会老去。
在她的心里,他永远不会老去。
想看雨冷和壹壹长大。长大到再也不必靠父母的庇护,自己也能生活得坚强和幸福。
他困锁在她身上的力气,大到她能感到疼痛。
她把自己深深掩埋在他的怀抱里。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壹壹出生那年。
人会做那么多好梦,不过是因为得不到。
可是,他已经把所有的都给了她。所以,那怎么能叫梦,那是一次回忆的旅行。
那一年。
每晚,她抽筋而醒,他会给她细细按摩。
她嘴馋的时候,说想吃哪里的东西,他会在最冷的夜里开车到很远的地方为她买一盒夜宵。
他寻到她藏匿了两个月的那个村子,给照顾过她的人买了礼物,安排了几个家里并不太富裕的孩子上学。
他静静为雨冷办了领养手续,把他寄养在林子晏那里,等她身体情况稳定就接了回来。
他会给她爸爸捎一些东西。也许,爸爸并不需要。
她想到的,还是她欠了周到的,他都一一替她做到了。
他一直孤冷寂寞,她就想,她要对他很好很好。但其实,很好很好的,是他对她。
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异样,她怔愣了下,窗外远处的天,已经透出几丝光晕,七彩的颜色,有些浅薄,但天确实亮了。
“言,明天我和你去做个检查。”
耳畔辗转过他的声音,不是商量的语气,尽管给了人温柔的错觉。
“好。她柔顺地说。
终于,他放开钳制她的手,翻身下了床。
“你去哪里?”她拉住他的手。
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抚了抚她的发。
“乖,再多睡一会,待会客人来了我叫你和孩子起来。”
“你……”
“午餐得开始准备了。”他微微笑了笑,“鬼子老婆们的饮食习惯可是个麻烦。”
“嗯,如果她们是多余的人多好。”他拿她昨天的话来揶揄她。
她扑哧一笑,心里的酸涩去了不少,那暖暖就像天边初绽的光亮。
“小白,我来吧,你再多睡会儿。”
他摇摇头,把她钻出来的身子塞了回去。
当门关上,她的泪水还是溢出眼眶。
看向天边的明媚,哭了。
不是冲进那个火场里,去寻找情人的身影。
幸福,其实只是一句,乖,再多睡一会。
再激烈的爱最终也会褪成流年,但幸福就好。
她很困,心跳也有点急促,却再无睡意。
赤脚下床。
到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一下,小家伙们还在呼呼大睡。
她笑了笑,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有一件事突然很想做。
走进书房,她打开电脑,进了邮箱,点开那封来自西恩富戈斯的信。
遥远的地方,亲切的朋友,那个粗犷爽朗的汉子卡蒙。他一直邀请他们到古巴那个小城去。
这么多年,因为他的工作,一直没有成行。
这个圣诞以后,也许,一家四口会到那边小住些日子。
前提是,她的体检报告情况良好。
卡蒙的信里,还贴了个音乐文件。
Yo te amo
不是新歌了,她却很喜欢。
上网把歌词找了,又打印出来。
推开椅子,跑下楼。
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