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夜枭没有出现。白粟叶从未抱过任何期待。
她坐在窗边,静候着日出冉冉升起。晨曦突破一望无边的海面跃上来,金色的阳光瞬间照亮整座城。
她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觉得心底只剩下无尽的平和。
她想,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不用再被任何事任何人左右,也不用再在大是大非前迷茫不前……
她起身,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缩在床上,安然睡去。这一觉,没有失眠,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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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半。
白狼打电话给她,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沉吟一瞬后,脸色大变,立刻拉开房间门往隔壁跑去。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上。
敲门,敲得震天响也没听到房间里有任何动静。
“先生,你在做什么?”酒店的服务生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过来。
“你们的房卡呢?给我用一下!”白狼声线有些发抖,急匆匆的。
对方警惕的看着他,“你和房主是什么关系?”
“里面住着的是我领导,我朋友。我现在怀疑她出了事,所以,你立刻把门打开!”白狼见对方没有动作,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快点!把门打开!”
“先生,对不起,我们没有这规矩。除非您可以证明对方真是您朋友。”
“证明个屁!”白狼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心情和对方啰嗦。他身手好,一下子就将对方桎梏住,摁在了墙上。另一手直接搜他身上的卡。
“白狼,你在闹什么?”就在此刻,房间的门,被突然从里面拉开。白粟叶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狐疑的看着他,“怎么回事?”
白狼看着门口的她,愣了一愣。
半晌,才道:“你……你没事?”
“你先把他松开。人手都要被你拧断了。”白粟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白狼这才回神,忙把对方松开,道了几句歉。鉴于他们是客人,自己又没有受伤,而且,一看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服务生自然是不敢多抱怨什么,赶紧撤了。
白粟叶边折回房间,边和他说话,“你怎么还学了这种耍流氓的招数了?”
“我至于要对一个男人耍流氓吗?不过……”白狼看着她的背影,松口气,“你没事就行。”
“你以为我能有什么事?”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睛透过玻璃杯看着白狼。“以为我会想不开,自杀啊?”
“……”白狼无法否认自己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白粟叶哭笑不得,“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经不起事?”
“倒也不是。”白狼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一不是会临阵退缩的人,二更不会是选择自杀的人。“我只是打你电话,你一直没接,敲门又没有反应……”
“我在睡觉,正睡得香的时候,当然没反应。”
白狼看她一眼,“你昨晚又是一晚没睡?”
“我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那倒不是。不过,今天怕会是一场恶战,要打起精神。”
白粟叶没有接白狼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壁钟。一眨眼的时间,竟然已是将近6点。
离今晚再见到他,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想到夜枭,她心脏缩成一团,眼里不自觉多了一层薄薄的雾。
“部长?”白狼只能看到她抬起的侧颜,但是还是一眼看穿她的情绪,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白粟叶回过神来,将自己的钱包拿出来,交到他手上。
白狼不解的看着她。
“帮我去退个房,密码你是知道的。我换衣服,化个妆。”
白狼应一声,拿着钱包出去。白粟叶想起什么,又回头道:“等一下。”
“嗯?”
“钱包里有张卡,别用。”
白狼翻了下她钱包,将她的几张卡都抽了出来,“哪张?这张?”
“嗯。”
白狼点点头,把卡重新插回去。可是,那张卡插回去的时候,停顿了一瞬,问:“这卡,是夜枭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
“看卡号就清楚了。”白狼道:“卡号是你和夜枭的生日。”
白粟叶愣了一瞬。白狼看着她的反应,“你不会自己都没发现吧?”
她没说话,只伸手将那张卡拿回自己手上。卡上,那一串数字,让她眼眶不自觉泛了红。
她痴痴的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眼泪砸在那张卡上……
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夜枭的用心……
“你一向洞察力就很好,怎么反倒这么大的一排数字没看清楚?”白狼道,再一看她,才看到她哭了,有些无措,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
白粟叶什么都没说,只是拿纸巾用力摁住自己的眼。
可是,眼泪却不听话,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打湿了纸巾。
十年前,她一味的在和夜枭生气,根本就没有细看这张卡片。后来,只觉得这是一个从过去延生到现在的礼物,没有关注过卡号……
“部长?”白狼很少见她掉眼泪,从前的她,再难受,也永远一副击不溃,压不垮的样子。
所以,此时此刻,见到她哭成这样,又是不忍,又是不知所措。
“不用管我,你去退房。”白粟叶将那张卡握紧了,只说了八个字,没再看白狼一眼,而是转身往洗手间里走。将门,用力带上。
镜子里,眼泪,打湿了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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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没有立刻再进她的房间。
等到退完房,在外面抽完两支烟后,才推门进去。
她已经不似刚刚那样情绪崩溃,反倒是光鲜亮丽。换了条宝蓝色的长裙,化了淡淡的妆,首饰耀眼,今晚的她,妖娆而又充满了诱惑。
和往常的白粟叶无异。不,比往常的她,还要好看得多。
若非自己亲眼看见,白狼恐怕也不会相信,刚刚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就是她。
“退了吗?”她转过头来,看白狼一眼。
眼波流转,潋滟迷人。
白狼点头,“退了。”
“那我们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白狼颔首,将手肘朝她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