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法新社》记者,我想请教发言人,您刚刚的语言似乎前后矛盾,之前您说聂书记不知情,接下来聂书记又累倒了,不知道那一句才是真实的。
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您好像是今天早上刚刚返回靖江区,为什么反而比坐镇靖江区的聂书记更知道事情真相呢,而且,刘先生好像已经被停职了,您坐在这里不太合乎情理吧!”
刘枫非常后悔把那个该死的混蛋拉来,可是正因为聂四虎一直坐镇靖江区,假如他不出现,就会出现无数的传言,无论是哪一个,对靖江区的形象来说,都是致命的。
刘枫实在没有想到聂四虎会反应如此的激烈,就算你是幕后策划,也他么请你专业一点好不好,刘枫现在只想骂娘,他不知道,比他更想骂娘的是燕京城的一些人。
这一次新闻发布会并不是同步转播,但是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实在是太过恶劣,刘枫是在紧急征得上面大佬的同意,才敢表态的,否则,就凭他掀开华夏第一丑闻,就足以致(他于死地。
其实让聂四虎出席发布会,也是事先征得了聂九常的同意,只是没想到,直到发布会开始,聂书记才姗姗来迟,这就直接导致了他没有和刘枫沟通的机会,也就闹出一个大乌龙。
实际上聂四虎最不应该的就是自作主张,擅自充当这个发言人,按照规定,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并不是谁官大谁就拥有发言权的,在这里,只有指定的发言人,才有资格说话。
但是聂四虎一向骄横惯了的,哪能容忍一个狱jǐng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说话,更何况,某些人心怀鬼胎,很怕某些事情会公诸于众,他可不认为刘枫会为他说话。
尤其是当听到抓捕到了嫌疑人,还获得了口供,聂四虎登时就沉不住气了,将心比心,聂四虎对刘枫用过多少手段,自己心知肚明,他相信刘枫也很清楚。
那么抓到这样的好机会,刘枫不用力踩上自己两脚,那才是奇怪的事情,于是,他冲动了一回,在刘枫已经说出真相的那一刻,他还想翻盘。
刘枫沉痛的说道:“这一次的灾难,是因为拆迁公司和村民发生摩擦,双方在无法达成协议的情况下,拆迁公司铤而走险,做下了这样人神共愤的恶xìng事件。
一共涉案人员十人,除两人在逃外全部落网,在这里还要感谢诸位媒体朋友,昨天松港市的全体工作人员急于安置受灾群众,没有发现现场异常情况。
还是记者朋友们提醒了我们,才及时出动jǐng力,连夜控制了拆迁公司的员工,经过突审,嫌犯已经供认不讳,主使人就是拆迁公司的几位股东!”
“我是《德新社》的记者,请问发言人,昨夜大火损失多少,有没有人员伤亡,另外这家拆迁公司的员工,为什么敢于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背后另有隐情!”
“昨夜现场极度混乱,具体的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这里我也不想臆测,到目前为止,有三人失踪,十七人受伤,有两名消防武jǐng因为抢救村民受伤严重。
至于拆迁公司的员工,因为老总本身法制意识淡薄,和村民多次发生口角之后,心怀不满,昨天夜里,拆迁公司一帮人在外面酗酒之后,前往姚家村纵火报复村民。
案情很简单,没有太过复杂的背景,那个拆迁公司的老板也是靖江区普通的市民,只是看到靖江区大开发,就想从中赚上一笔,只是不幸的是,他们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我是《hongkong晚报》的记者,请问发言人,我们这几天在靖江区调查得知,双龙房地产开发公司,是聂书记表哥投资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拆迁公司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才敢做下这件天大的祸事。
另外我们听说,靖江区的两位领导都有外号,其中聂书记的外号分外响亮,我想请发言人解释一下败家书记、sè狼书记、补丁书记和亲民书记这四个截然不同的词汇!”
远在燕京城的聂龙,暴跳如雷:“这个孽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孟庆芝嗔怪道:“还不都是那个刘枫使坏,要不是他要求四虎去发布会现场,怎么可能出这样的大丑,哎呦喂,不知道四虎病成什么样,不行,一会儿我就去看看儿子!”
“呆着吧你,你以为四虎就那么巧,就在他要说出一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病,你儿子身体壮的像头牛,怎么可能有病!”
“啊,那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个该死的刘枫害了我儿子吗,唉呀妈呀,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闭嘴,蠢货,要不是刘枫及时制止了四虎,说不上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那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那,儿子会不会---”
“嗨,那小子要是有心的话,只要揭穿事实真相,你儿子就完蛋了,他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cāo拾,再者,如果他不是及时制止四虎,四虎也完了,这一回倒是欠了那小子一个人情!”
“哼,狗屁人情,要不是他让四虎--”
“是我让四虎出席发布会的,之前那么大的火灾,一把手居然没有到场,就凭这,他就要引咎辞职!”
其实刘枫的表现很让岳江山意外,在岳江山以往的印象中,刘枫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看他一次次出手,几乎没有给任何**分子和那些垃圾,留过任何的机会。
诸如嘉鱼县遇上车匪路霸,jǐng察局收拾败类jǐng察,黄志远事件等等,诸如此类的,要不是刘枫下手不容情,也不会烙下一个丧门星的绰号。
岳江山一度认为,刘枫没有容人之量,这一点很难让他走的太远,官场就是一个大熔炉,有千样人生就有千样官态,想要用标尺来衡量官场,无疑是愚蠢的。
尤其是看到刘枫一次次面对聂九常展现的斗志,岳江山实际上并不看好,那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的做法,以卵击石绝对要不得,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否则一切的理想理念都会化为泡影。
正是因为这样,岳江山才觉得刘枫更适合在燕京党校发展,做一名学者,一名华夏的高级智囊,这种智囊通常有着超然的身份,虽然行政级别也很高,却不会掌握实权。
这样的人,即便是书生意气,也不会惹恼当政者,他们就像国家打磨出来的镜子,专门为华夏挑错,提供进步的建议,为华夏这艘巨轮修正航向,提供必要的指点。
然而这一次刘枫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留给岳江山的印象,原来他也不是一味的刚强,也会迂回婉转,甚至是委曲求全,就连在得知聂四虎是幕后指使那一刻,刘枫也能为了大局而放弃追究,这十分难得。
岳江山相信,假如刘枫不管不顾的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证词,是没有人阻止得了的,那样,聂四虎也许会黯淡收场,但是不会有太多的麻烦,毕竟只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然而刘枫这样做对华夏形象的危害将会是致命的,这一点任何人也不希望看到,偏偏的,刘枫这个年轻人就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放弃了一个最佳打击政敌的机会,甚至还伸出了橄榄枝。
后面的意外,和刘枫全无瓜葛,任谁都看出,这就是某人做了亏心事之后的正常反应,如果不是聂四虎迟到一步,提前和刘枫做过沟通,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
岳江山发现,也许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小刘教授了,这个人还真是看走眼了,看来越是大场面,越是能够让他冷静,处理一些事情越是游刃有余。
老校长放下电话的时候,居然哼起了小曲,这可是好久没有过的事情了,的确值得老校长高兴,直到现在,老校长才真正的看好刘枫,这就是一个大将之才。
遇大事不糊涂,不冲动,这是一个从政者最起码具备的素质,之前也许刘枫表现的足够惊艳,但是那不够,远远的不够,锋芒毕露在官场绝对是很忌讳的事情,他会让你树敌过多。
无关你是否去伤害别人,单单是你太过优秀,就无形中贬低了别人,没有人愿意生活在别人的yīn影下,那样的人生将会是黯淡无光的。
因此华夏的儒学更提倡中庸之道,这也许是孔老夫子经历了切肤之痛后总结的教训,刘枫太过张扬了,这并不是他的xìng格,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却无一不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这样的政客在华夏官场绝对是走不远的,即便是你的后台再大,也无法和整个华夏的官僚体系抗衡,就像当初太祖几起几落,老爷子更是有“打不倒的小个子”的外号,这都是前车之鉴。
假如刘枫始终刚强太过,老校长还真的不放心把有些事情托付给他,如今,老校长终于放下了心事,有时候,老太太看事情看人,还真的就比老头子强,不愧是多年的老政工。
欧子厚已经赶到了松港市,只不过不方便和媒体见面,他几乎是旁听了整个新闻发布会,对于刘枫的做法,他是感受最深的,他近距离感受着媒体记者带来的压力,那种压力对官员来说绝对堪称恐怖。
这种时时刻刻都处身在聚光灯下的感觉,想必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想要,聂四虎正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行,对自己的罪行太过敏感,才导致新闻发布会险些闹出双龙争霸。
幸好刘枫当机立断,欧子厚可不会愚蠢到认为那是聂四虎临时发病,对于刘枫的身手,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虽然不知道刘枫是如何让聂四虎出现那样的症状,但是并不妨碍欧子厚的判断。
当聂四虎被台上救护车那一刻,欧子厚甚至希望,这个“补丁书记”,永远不要起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