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赵君尧倒抽一口寒气,心里冷笑。
‘这到底是心狠呢?还是心虚呢?’
弄了一个套了麻袋的人,就想糊弄人?
此人究竟是不是辰儿还两说!
辰儿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他做事沉稳老练,手腕常常比自己还要毒辣。
他目光长远,于朝政之事更是高瞻远瞩。
自己看不到的想不到的,不敢做的不敢想的,他全都有多顾虑。
他的儿子常常让他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和‘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
他以辰儿为荣为傲。
所以。
要他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辰儿,这个唯唯诺诺又瘦又高且被麻袋套着头还晕过去了的男人是辰儿。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那么,他都不相信了,还会以广南之地交换吗?
答案是:会!
不过事情不会很顺利罢了。
……
索布诺叫人重新把‘大楚皇帝’带走。
赵君尧表现出一副十分不甘的模样,他不舍又心疼道。
“辰儿身体贵重,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你要对他再好一些,给他请太医……”
“对了我身边有太医,不如让太医替他诊断一番!!”
“还有……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思子心切!”
“你抓人走可以,能否将他身上的一件信物交于我,我也好有个念想不是?”
索布诺听着他啰啰嗦嗦一大堆就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有完没完!”
赵君尧故作哀恸,长叹一口气。
“我只有这么一个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
“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受苦!”
“我们父子一场,情深义厚,还请索布诺国君见谅!”
索布诺很是不耐烦,但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只好挥挥手道。
“行了行了!”
“来人,从大楚皇帝那儿取一件东西过来,随便什么都行,交给大楚朝的前国君,好让他彻底死心!”
索布诺当然知道赵君尧还是抱有一些怀疑的,所以这么说。
赵君尧也不介意。
态度不好就不好,他倒要看看这个索布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
接下来的戏赵君尧演得栩栩如生又逼真。
索布诺叫人取来了‘大楚皇帝’的一双靴子。
赵君尧捧着左看右看,神情突然无限哀伤。
一副刚才还有疑惑,我现在全都相信了的模样。
他又长篇大论地叮嘱了一番索布诺。
你定要照顾好我家儿子,否则他身体出了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云云。
那索布诺见此以为他全信了,这才放了心。
“既然你没什么好疑惑的了,那我们是不是开始谈正事了?”
赵君尧愣住,低头缓了缓情绪然后抬头。
“你说的不错!”
“为了救回我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索布诺哈哈大笑。
“果然还是你豪爽!不像你那儿子,唯唯诺诺的!”
害他严刑拷打好多次他都不松口,大楚皇帝果然是一副硬骨头啊!
赵君尧将目光转向海岸,他冷静下来道。
“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也可以!”
“你能做到一手交人吗?”
索布诺眼睛一眯。
“什么?你今天就想把人带走?”
“那可不行!”
“你带走了人,翻脸不认账我怎么办?”
“大楚朝的前国君,你是不是有点儿开玩笑了啊!”
赵君尧再也懒得兜圈子,冷笑道。
“我自然没你们那么无耻!!”
“我们大楚朝人素来讲信用!”
“不过为了防止你不信,我特意叫人带来了一纸合约,只要我们签字画押,这合约上的内容谁都无法违背!”
“如果你违背了,我们大楚朝会世世代代以南洋国为敌,不把你们收入囊下誓不罢休!”
“如果我违背了,吾儿性命交由你随意处置,你可愿意?”
索布诺犹豫了。
“合约呢?”
“我如果放了你儿子,你确定会把广南割让给我?”
“那是自然!”
赵君尧点头答应,又继续道。
“为了公平起见,我今天可以不带走我儿!”
“但你必须在三日内将我儿平平安安送回广南城,到时候,我自会将广南城门打开,迎你和你的子民入城!”
“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城,如何?”
索布诺又眯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头。
“好!”
这很公平么!一手交人一手交城,他怎么都逃不掉的。
只是。
“我还有一个疑问!”
赵君尧耐力已经耗尽,他咬着牙撑着笑。
“还有什么,你尽管说!”
说的不好我可能会一刀砍死您哦?
索布诺又道。
“如果我放了你儿子之后,你们大楚朝围攻我怎么办?”
“要知道,我南洋国可没你们大楚朝人多,我怎么保证将广南城纳为己有?”
赵君尧心下冷笑。
‘你贪心的模样,真想一刀砍死你呢!’
‘如果不是不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辰儿,老子才懒得和你废话这么多!’
他面上笑道。
“你放心,我到时候会下一道圣旨,在大楚朝,圣旨就是命令,君无戏言!”
索布诺点头。
“这点儿我倒是有所耳闻!!”
他起身爽朗一笑。
“好!就这么办!”
“合约就不必了,三天后,我们广南城相见!”
赵君尧淡笑,心里鄙夷。
不需要正好,我正好多出了三天时间来调查确认那人的身份!
如果是辰儿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你就等着自投罗网吧!
……
从那座岛上出来。
赵君尧稍稍放了心,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一来,那人身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辰儿。
二来,如果不是辰儿,那真正的辰儿又在哪里?
李德明在一旁嘀咕。
“太上皇,奴才远远儿地瞧着,此人不像皇上啊!”
太瘦了,瘦的不正常,而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觉。
他伺候了皇上这么些年,感觉应该不会出错。
赵君尧也有同感,可是……
他目光落在手里一双带血的紫金龙靴上,狐疑道。
“这靴子,的确是辰儿的贴身之物!”
“他素来简朴,不喜铺张,统共就那么几身衣裳,穿了又穿洗了又洗!”
“毋庸置疑,这就是他的贴身之物!”
虽然染了血腥味,但熟悉的味道还是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