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累了。
可她也确实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心里眼里就全是他的样子。
他的音容笑貌,他在山洞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奋力将自己推出去的那一刹那。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想流泪。
“赵君尧!”
“告诉我,你不会死!”
“我不相信那是你!”
“那不是你对不对?”
看见尸体又如何?那具尸体都那样了,也许不是他呢?
也许是赵钧其胡乱找了个人来代替他呢?
这也说不准,毕竟他们父子是那么狡猾。
至此,夏如卿内心依旧抱着一线希望。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艰难地用双手朝自己的里衣摸去。
也顾不上贞操羞耻什么的,她用缠着纱布的手在里面动作粗鲁一阵乱摸。
片刻后她眼睛一亮。
‘找到了!’
是自己之前叫人买的三包药。
一包是迷惑药,吃了能叫人睡上三天三夜。
一包能叫男人暂时失去功能的药,有了它自己不必担心受人欺辱。
还有最后一包是毒药,实在不行只能求得一死。
夏如卿拿着三包药粉欣慰地笑了。
‘还好,你们都在!’
‘有了你们,我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还有一死不是吗?’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有时候干干净净地死,比活着更重要!’
夏如卿头一次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
当初买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谁能知道还真有机会用它们呢?
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闭上双眼大大松了口气。
也许身体太虚了、太累了,她终究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遵循赵钧其的命令。
睡觉时并未有丫鬟进来打扰她。
所以当夏如卿再一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屋子里点着灯,丫鬟们都不在。
只有赵钧其一个人坐在床边,以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夏如卿内心没来由一阵厌恶。
不想看他也不想理他,满脸冷漠地将头偏到另一边。
赵钧其并未计较只是笑了笑。
“卿卿!”
“你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叫人又给你包扎了一下!”
“听话,你别再乱动了,不然将来要落下病根的!”
夏如卿冷冷一笑不言语。
内心只有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赵钧其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
“你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你还是皇后!”
“哪怕我将来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你依旧是最重要的一个,任凭谁也越不过你去!”
“这样不好?”
夏如卿气得要吐血,转过头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我呸!”
“你别得意,他不会死的!”
赵钧其错愕了一下,也没恼只是有些莫名其妙。
“你……”
“你莫要胡言乱语,连尸体你都看了!”
“你放心,毕竟是我嫡亲堂哥,我会好生安葬他的!”
“实在不行……”
赵钧其十分为难地道。
“你为他穿戴几天孝也可,毕竟……你们夫妻一场!”
“虽然我将来会比他做得更好,但是……我不想叫你认为我仗势欺人!”
“卿卿,我对你是绝对真心实意!”
“你有何不可?!”
夏如卿被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实在不想理他。
但有一件事她必须弄清楚,想了想就问。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什么?”赵钧其一脸殷勤。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山上那些火药,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夏如卿直截了当。
虽然这是个彻底架空的朝代,但天朝上国的格局并未改变。
按道理,火药应该由天朝最先发明,然后再渐渐传到国外去。
可现在……她并未听说过民间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所以那些火药,应该不存在才是啊!
赵钧其闻言却挑了挑眉。
“这种东西又不稀罕,何愁弄不来?”
夏如卿皱眉不解。
“不稀罕?”
赵钧其笑着点点头。
“民间早就有以弹丸打猎的猎户,不过那种初级的弹药威力不可能这么大!”
“我用的自然是海外传过来的!”
“哪一国?”夏如卿追问。
她虽没上过几年学,历史也很渣,连中国历史都没学会多少,更别提古代火药史什么的。
所以对这些不可能太了解,但她还是想知道个结果。
赵钧其也没瞒她,直截了当。
“波特兰国!”
夏如卿瞬间愣住。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初水泥就是波特兰国最先制造出来的,可见那个国度十分重视这些东西。
火药、水泥什么的。
夏如卿神情有些恍惚,内心感叹:
果然是和古代不一样了,这世界的走向和格局,也太奇怪了些!
不管了,眼前事最重要。
夏如卿用最犀利的眼神看着赵钧其。
“你和他们合作了?”
赵钧其继续洋洋得意。
“没错!”
“他们说是寻求庇护,其实还是想要钱!”
“他们弄出这些东西来,不过是想要大笔的银子!”
“所以我直接许诺,只要助我当了皇帝,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就连波国国王的女儿,我都能亲自把他们娶回来!”
夏如卿满脸惊愕。
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那些女人想嫁给赵君尧,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那波特兰国的国王本想在大楚朝捞一笔的好处,也被赵君尧给尽数破坏了。
最后愣是半点儿银子没捞到手,反而还直接被赶了回去。
波国生气发怒也再情理之中。
可赵钧其……
夏如卿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她全身发冷,心里一阵恶寒。
赵钧其太过可怕。
这个人野心勃勃,心比石头还硬,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简直不择手段。
第一次,他在广南和南洋各国勾连在一起,通敌叛国。
第二次,他又和波特兰国勾结在一起,害死自己的亲堂哥。
最可怕的是,他竟不顾伦理要霸占堂哥的女人。
在封建等级森严,礼仪教化严格的古代,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夏如卿咬牙切齿。
‘世上竟有这样的衣冠禽兽!’
‘不,他简直连禽兽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