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没有再反对,赵君尧也并未计较。
半个月后,太子赵启辰和忠勇侯夏廷风,带领一万精兵往西北方向而去。
因为是微服出巡。
两人拉了十几车货物伪装成商队,随身只带了不足一百人。
剩余的一万精兵,秘密从另一条小路沿途暗中保护。
商队的行进速度慢。
这一万精兵每到一个城池,就需要暂时驻守在那等待几天。
虽然十分不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拉着这么多货物,越到西北就越是惹眼。
对方连穷苦老百姓手里的那点儿银钱存粮都不肯放过,何况是这么多财物!
他们随时会伪装成土匪,从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大肆烧杀抢掠一番。
到时候,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们务必要一击必中!
……
‘商队’行进了大半个月,马上就要进入西北地界。
这日刚好天黑,路过一家客栈。
夏廷风便大手一挥。
“行进了这么多天了,大家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出发!”
底下的人纷纷应是。
大家将货物马车卸了下来,轮流派人看守。
马匹则交由店家牵往后院饮水喂食。
因为人多。
夏廷风作为出手阔绰的南北商人,直接将客栈给包了下来。
已经多日接待不到客人的店老板,一看来了这么多人。
高兴地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头去了,行动招待十分殷勤。
进房间后。
打水扫地弹土抹桌,恨不得比见了自己亲爹还亲。
“客官里边儿请!”
夏廷风十分满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打开窗户,见四周商户一片苍凉,就有些纳闷。
“这是怎么了?”
“以往这里还算热闹,今儿怎么这跟见了鬼似的!”
商人么,说话都粗俗。
夏廷风在流氓圈子里混过太久。
明白这些三教九流都是什么样,所以一张口就颇有几分味道。
语言粗俗,带着些南北不一的方言。
店老板献上一盏茶,连忙苦着脸道。
“哎呦客官您可别提了!”
“前些日子北边儿忽然来了一窝土匪!”
“就在离这里往北三十里处的黑云寨!”
“听说他们专门堵在山间要道,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连过往的路人都不放过,一个铜板都要打劫啊!”
“这可害苦了我们镇子上的百姓!”
“本来好好一个交通要塞,现在彻底给毁了,大家为了躲避全都绕路去了!”
“真是作了孽了!”
那店老板哭诉许久,忽然想起来什么就连忙劝道。
“客官,您这是要往哪儿去,怎么没听说吗?!”
“您要是再往前走可一定要绕远路,从黑云山另一侧的官道绕过去,那里安全些!”
商人重利,做的又都是熟门生意。
只要银子给到位了,他们对待自己的衣食父母从不含糊。
能帮就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廷风做出一副有些害怕,但还不至于吓到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多谢店家提醒!”
那店家乐得一边嘴上推辞一边抓过银子往袖子里塞。
“客官您真是太客气了!”
夏廷风笑着摆手。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也多条路!”
“我才刚从南边儿收货回来,打算运到北边儿!”
“谁知小半年没过来这儿就闹起了土匪!”
“要不是店家你好心提醒,我这批货……还能保住吗?”
店老板见这货商十分上道,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大有行中老手的味道。
心里一喜又多说了几句。
“哎呦!”
“您运到北边儿,听说现在北边儿都在闹土匪!”
“这回躲过了,下回也要小心,一路都要万分小心!”
夏廷风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有这么严重?”
说着就拉着店老板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愿闻其详!”
在银子和恰到好处的沟通下,两人很快达成了一片。
夏廷风成功从店家嘴里套出来不少话。
其一:
现在北边儿闹土匪严重,而且据说这届的土匪揽财实在有点儿过度,别人都是只挑肥的下手,他们倒好,来个贫富通吃,百无禁忌!简直太不要脸!
其二:
这些土匪是最近亮三个月才突然多起来的,并且各个山头好像还有联系!
曾经有人在别的地方看到自己丢的货物,怀疑是他们揽了财之后又统一运走的。
至于运到哪里,没人知道,他们行踪太过神秘!
其三:
也是这帮土匪最不要脸的地方。
他们不但拦财,连女人小孩儿都不放过。
女人抓了送走,小孩儿也抓走,剩余那些老弱病残不中用的,全都杀了,银子抢个干净。
“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店老板越说越慷慨激昂,只恨得牙根痒痒!
夏廷风左右听完,附和着痛骂一番,和店老板二人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赵启辰在一旁目瞪口呆。
即便一直看着。
他也还是不明白舅舅这番操作究竟是怎么来的?!
怪不得父皇一定要让他跟着出去历练历练。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万千学识是书本上没有的!
原来,一直待在宫里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真的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仿若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这是……令公子?”那店老板问道。
夏廷风点点头。
“犬子今年十岁,一直没出过门,这淌出来带着他见见世面,以后也好接受他老子的生意!”
“好好好!令公子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将来一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哈哈哈!”
夏廷风爽朗一笑。
“还不快谢过老伯!?”
赵启辰赶紧抱拳。
“多谢老伯赞赏!”
店家笑着点了点头,又奉承了几句,这才出了门。
……
晚饭很简单。
大家吃了饭以后就各自休息。
赵启辰睡不着,看着月色尚好,便点着灯在窗前研究地图。
夏廷风推门走了进来。
出门在外也不必见礼,他便径自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舅舅!”
夏廷风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尽量平静地问。
“在看什么?”
赵启辰便将手中的地图递了过去。
“西北山地荒山较多,尤其是出了关!我们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