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初二。
倪漫雪一大早就进宫了,果然没带孩子。
坐上马车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歉意的。
“娘娘送了这么多礼出来,我竟还是一个人去了,到底有些不好!”
一旁的冬儿就劝。
“夫人,小世子还小呢,昨儿夜里还有些着凉,今儿是断断出不了门的!”
“娘娘身边儿也有小皇子,自然是理解的!”
“您就别多想了!”
倪漫雪听罢,忧心地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说。
清雅居。
夏如卿刚用过早膳没多久,倪漫雪就来了。
她脸色不太好,眼下有些脂粉也遮不住的乌青,整个人也有些微微憔悴。
进门后正要拜下,夏如卿赶紧叫起来。
一看她的脸色这样,就惊讶地问。
“你这是怎么了?赶紧坐吧!”
“多谢娘娘恩典!”
倪漫雪扶着冬儿的手在一旁坐下后,这才歉意笑道。
“昨儿夜里孩子病了,我多照看了些时候,今儿个脸色可能就……”
“臣妇陋颜污了娘娘的眼,娘娘别见怪!”
夏如卿赶紧摆手。
“可别这么说,我到底也是夏家人!”
又问道。
“孩子生了什么病?可有叫太医去看看?”
倪漫雪赶紧答。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着凉!”
“今儿早上已经退下去了,多谢娘娘关心!”
夏如卿也笑了。
“和我一样,这两日我身体也不大好,天气太冷了!”
倪漫雪听闻赶紧关切道。
“那娘娘可要好好保重凤体,到底您身边儿还有两个小皇子要照看!可不能大意!”
“自然!”夏如卿道。
说起小皇子,夏如卿叫人把俩儿子抱了过来给倪漫雪瞧了瞧。
因是第一次见,倪漫雪也带了见面礼。
是一对儿纯金的百福长命锁,兄弟俩一人一个。
许是自己也当了母亲的缘故。
倪漫雪看着两个粉团一样的娃娃,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神一刻也离不开。
“娘娘好福气!”
“有三个皇子傍身,这辈子是不用愁了,必定安安稳稳!”
夏如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打两个孩子出生,已经有许多人这样说了。
其实也没错,在母凭子贵的古代封建后宫。
所有女人都这么想的,也没什么稀奇。
看过了孩子,夏如卿也把给小世子准备的见面礼给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给孩子的年礼!”
倪漫雪带着歉意不接。
“娘娘恩典,臣妇感激不尽,只是小儿身子不适,没有带来!”
“娘娘并未得见,臣妇怎么能收礼!”
“哎~你不能这么想!”
“大过年的,不来怎么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不是也不能去看他?!”
“赶紧收下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出宫一趟,是真的不容易啊。
赵君尧虽然会偶尔带着自己出宫。
可都是微服私访,一般不能叫旁人知道。
不然……一个宫妃,动不动就往宫外跑,旁人会怎么说?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听。
所以,她真是不能轻易出宫的。
倪漫雪也笑了。
“既如此,那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嘛!”夏如卿高兴道。
之后,姑嫂两个又聊了好些体己话。
有关于侯府的,有关于夏靖风的,也有关于夏老爷和温姨娘的。
前两个,夏如卿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一个就在京城,另一个又常有书信往来,消息都灵通。
至于最后一个。
反正,夏老爷去了江宁岸州之后,一封书信都没寄回来过。
仿佛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一般,杳无音信!
夏如卿觉得有点儿讽刺。
“现在弄得,好像我是个无根之人一般!”
“信也去了几封,就是不见回!”
倪漫雪脸色有些尴尬,她也不好劝,就只是道。
“娘娘莫生气,前两日二夫人来了信的!”
“温二夫人?”夏如卿惊讶。
倪漫雪点了点头,又道。
“信里边儿说,父亲政绩考核没通过,虽没被贬官,但升迁基本上无望了!”
“夫人知道小儿出生,心里也十分挂念,寄了一包小衣裳和两只小金锁”
“夫人还说,将来有空就会回来看我们!”
夏如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现在那边府里是,二夫人掌家还是姚氏掌家?”
问这个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父亲究竟要糊涂到什么地步。
倪漫雪想了想。
“这个信里自然没有的,不过侯爷之前派人去看过二夫人!回来消息说,夫人在那边儿过得不错,像是分开管的!而且二夫人还是占上风!”
夏如卿松了口气。
“这就好!”
虽然夏老爷有些不靠谱,现在看来,也还没有傻透么。
起码没被姚氏这个年轻漂亮的续弦耍得团团转!
“靖风呢?他可来了家信?”夏如卿又问。
靖风大部分的信都是寄到侯府的,毕竟她在宫里,也不好通信太频繁。
寄到侯府是一样的。
果然,漫雪就笑了。
“好着呢!二爷聪明睿智,气宇非凡,头一年的政绩考核就得了个优!”
“侯爷知道了很是高兴,连连叫好,还说回头得了闲,要亲自去雍州看看呢!”
夏如卿听罢,高兴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原先我知道雍州那么穷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担忧!怕靖风做不好!”
“不想他竟这样上进!果然是好样的!”
“二爷资质聪敏,又肯上进,娘娘不必担心!”
“嗯!”
夏如卿笑着点头,心里阳光明媚,如沐春风。
真好啊!靖风,你真的好样的!
也不知你的亲姐姐究竟去了哪儿。
不过我相信,她若在,看到你如今的成绩,也一定会高兴的!
倪漫雪并没有待太久。
简单用过午膳就离开了,到底家里有孩子呢。
夏如卿也有些精神不济,也就没有多留。
送她离开之后。
累了大半天的她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床上歇着去了。
临睡前,目光落在窗边儿炕桌上的那本经书上,心里幽幽一叹。
“这么一大本,我哪一年才能抄完啊!”
紫月有些好笑。
“您啊,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也不急,慢慢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