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去看看。”苏清欢略一思索便做了决定,“白苏,你跟着我;白芷,你偷偷跟着,别让人发现你踪迹,若是有什么意外,你记得去喊杜景。”
杜景知道苏清欢要来,便也跟着来了。
他本身家境优渥,也是官宦之后,又是黄金单身汉,所以很容易就搞到了请柬。
苏清欢觉得,既然来了,就是为了查清事情,无论什么阴谋诡计,总要面对。
内有白苏、白芷,外有杜景,再加上柳轻菡应该也不会让她出事,苏清欢的胆子就大了许多。
她们现在身处第三进院子中,既然定了主意,主仆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往第四进院子而去。
两进院子相交处有侍卫把守,白芷故意弄出声响,引开了他们。
白苏护着苏清欢快步进去。
虽然是第一次来八王府,但是从第三进院子的情况来看,是中规中矩的东西对称结构,所以苏清欢笃定,第四进中间位置也不难找寻。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自己想岔了。
她和白苏好像在绕圈子,走来走去都仿佛原地踏步。
“姑娘,不太对,这棵树上奴婢刚才用匕首削了一块树皮,您看——”白苏皱眉指着一棵合、欢树道,目光警惕,同时低低唤了声,“白芷,你在吗?”
“在,我也觉得不对了。”白芷在她们身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总觉得,我们进了迷宫,身边还有很多人的气息。”
白芷感官比白苏更灵敏,不过也很多时候证实只是虚惊。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是故意引我们来,总不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也许是初来乍到,咱们都迷了路,再找找——”
五行八卦,她可不懂,这里也没听说过这种迷阵。
她自嘲地想,金庸看多了,又开始脑洞大开了。
主仆三人正进退维谷的时候,忽而不知何处窜出一只松狮。
苏清欢最怕狗,没忍住惊呼一声就往白苏怀里靠去。
白苏拍着她道:“姑娘,别怕,奴婢在。”
那松狮看了她们一眼,很快转开了视线,撒开四蹄往前跑去。
“白苏,跟上。”苏清欢腿都软了,却依然咬咬牙道。
她怕狗,是真的怕到骨子里。可是眼下,也并没有别的选择了。
白苏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中冷汗涔涔,心酸不已。
每人都有怕的东西,就像心魔一般,很难克服,对苏清欢而言,狗和雷电,就是最可怕的东西。
可是为了陆弃,她不曾后退过。
“姑娘,您跟着我。”白苏走在前面,用身形护住苏清欢,紧紧跟着那条松狮。
左拐右拐,路越走越窄,松狮始终没有回头。
“姑娘——”白苏忽然顿住,扑倒苏清欢,用身子掩住她。
白芷也不知从何处,箭一般地窜出,与此同时三支袖箭,带着闪闪寒光射出,击落了三支羽箭。
苏清欢摔得浑身生疼,她在听到破风的箭声时就后悔了。
她是不是太冒进了?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没想到,后院之中,竟然也有人敢公然动武。
“白苏、白芷!”
“奴婢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苏清欢松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看到黄色土地上粗粝的沙子和灰白的草根,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继续往前看去——
那条松狮死了。
距离她们也不过一丈距离而已,死相凄惨,被羽箭射成了筛子。
苏清欢后怕不已,生出畏惧之心眼前的一切显然已经失控,不是后院偷偷使绊子争风吃醋之事,而是上升到了你死我亡的程度。
她正要和白苏白芷商量后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白苏扭头看见八王爷带人赶来,这才放松了些警惕,用左手撑地,从苏清欢身上慢慢爬起来。
苏清欢心有所感,没来得及起身先侧翻扭头看她,在看到她后背肩头被血染红的皮袄后,心瞬间如坠冰窟。
“白苏,”她迅速爬起来,早已忘记身上的痛,伸手检查她的伤势,声音颤抖,“还有哪里受伤了?”
看见她眼中含泪,满是愧疚和不舍,白苏露出笑意,竟然还伸手抚慰地拍拍她后背:“您没事就好,奴婢这只是小伤,不碍事。”
苏清欢逼退泪意,又看向白芷。
白芷忙摆手:“姑娘,我哪里都没事,您先给白苏姐姐看看。”
“你去马车上取我的药箱来。”苏清欢吩咐道。
说话间,八王爷已经到了近前,他身后跟着柳轻菡,还有脸色不是很好的八王妃以及其他几个侧妃、失窃模样打扮的女人,再就是十几个丫鬟婆子。
“清欢,这是怎么了?”八王爷急切地问道,又指着白苏道,“来人,把她带下去,找太医来。”
“不。”苏清欢出言制止。
八王爷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耐心地解释道:“清欢,你放心,我知道这是你贴身伺候的丫鬟,我会找最好的太医给她治疗。”
苏清欢屈膝行了个礼,淡淡道:“多谢王爷关怀,只是我本身也是大夫,这事情,亲历亲为我可能更放心些。”
在八王府里,竟然会有如此凛冽的杀局,苏清欢对八王爷也是心有不满的。
八王爷感到她的疏离冷淡,痛心地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又是遇到了谁?怎么会……”
“我们迷了路,不知道如何就走到了这里,”苏清欢道,“只是没想到,王府中还有这般防卫森严之地,倒是我们私闯禁地,抱歉。”
八王爷的脸色十分难看,却耐着性子道:“这事情不怨你,既然是在本王府中出的事情,本王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他自称“本王”,原本柔和的眉宇间染上了戾气,苏清欢隐隐觉得,竟然和陆弃发怒时候的气势有些像。
难道,他是爱屋及乌,因为柳轻菡的原因,所以看到自己险些被伤,所以怒发冲冠?
她又忍不住看向了柳轻菡。
从这个生身母亲的脸上,她没看到紧张,反而看到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