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陆弃很干脆地拒绝,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我有安排。”
他说话的热气喷在她耳后,酥酥麻麻,想到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苏清欢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走吧。”陆弃牵着她的手,踩着木板上了船。
两人直接到了二楼,船舱内案上有瓜果点心,旁边有琴有箫,正和她要求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雕花精美的红木栏杆外,围着厚厚一层大红猩猩毡。
真……真特么得太有必要了。
苏清欢双手抱着肩膀,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是不是冷了?”陆弃走到桌案那里,变戏法似的从下面拿出披风过来替她披上,得意道,“我早就知道会冷,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披风。”
苏清欢看着那黯淡的深蓝色,内心是拒绝的。
她今日穿得这么美,是要做小仙女的。既然提前准备,为什么不准备件颜色鲜亮的!!!
可是风中凌乱的她还不能打击陆大爷的积极性,挤出笑意:“呵呵,好看,真好看。”
答非所问,陆弃再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哪里不明白?
他忍不住在她脸蛋上揉了一把:“我觉得好看就行,还想让谁看到?”
“对对对,”苏清欢翻个白眼,“您觉得好看就行。”
她没出息地裹紧了衣服,被陆弃牵着手走到船舷处。
游船缓慢行进,苏清欢看着半湖残荷,冻成鹌鹑般瑟缩着嘟囔道:“什么留得残荷听雨声,我还以为多美。”
陆弃把她搂在怀中,凭风而立,笑道:“本来这破败的场景,看着就不喜庆。”
“那你就不会拒绝我,安排个更好的去处?”苏清欢觉得鼻涕都快冻出来了,蛮不讲理地道。
“你的要求,我只要能做到,就不会拒绝。”陆弃侧头亲亲她额头,张开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进来,放在胸前。
身后的胸膛坚实而温热,苏清欢总算觉得缓过来点。
她只露出头来,和陆弃连体婴一般,四处看着。
可是深秋的景色实在破败,只看了几眼她就觉得兴趣索然,索性跑到船舱里面开始研究起里面的家具摆设。
“啧啧,这手艺实在精巧。”她拨弄着镶嵌于船板之上的红木高脚果盘,“这刻的是葡萄,这是桃子……”
“要不要吹、箫,我来抚琴,咱们琴箫相和?”陆弃走到琴桌前,信手拨弄了几下调了调音,古琴发出铮铮之声。
“不来不来。”苏清欢恨不得缩成一团,“不想动手。”
“也可以只动嘴。”陆弃冲她招招手。
“滚!!!”苏清欢听懂他的意思,顿时作河东狮吼。
这人真是不分场合随时发、情!
陆弃见她气得脸颊绯红,眼睛瞪得溜圆,像只炸毛的小猫,忙安抚道:“别羞,现在就剩下你我二人了。”
苏清欢讶然地走出船舱四下看,果真船夫们都不见了,不远处有几艘小船渐行渐远。
“会不会有……”她紧张得忘记计较他的调、戏。
陆弃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呦呦信不信我?”
苏清欢点点头。
“那咱们就进去煮茶去。”陆弃望着波涛暗涌的湖面,眼中闪过厉色。
苏清欢并不擅长茶道,但是粗浅的知识倒还懂,烧开带来的山泉水后,跪坐在茶具前,替陆弃斟茶。
“大爷请。”她调皮的低头双手捧上茶,声音软糯地道。
明日就是离别之日,心中酸涩自不必提。
可是她要开开心心,才能让他离开得安心。
“乖。”陆弃先伸手从她头上摸下一根钗,才用另一只手接过茶。
少了最重要的那根钗,苏清欢的头发散落开来,青丝柔顺,掩鬓、花钿纷纷跟着掉落。
她下意识地挽了挽头发,埋怨道:“弄乱我头发做什么!一会儿弄到茶水中,看你怎么喝!”
说话间,就要去抢他手中的发钗。
“因为我舍不得把呦呦第一次替我郑重其事煮的茶扔出去——”
陆弃说话时候明明是笑吟吟的,话音落下,却一脸弑杀冷厉之色。
苏清欢心里一惊,还没来记得及说话就见陆弃把发钗甩了出去,随即便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落水之声。
“别怕。”陆弃把她搂在怀中,轻轻抿了一口茶,道,“很香。”
苏清欢警惕地看着船舱入口,心砰砰砰地跳起来,紧张得腿都有抽筋的感觉。
陆大爷却还在品茶,苏清欢气得想踩他一脚的同时,也从他的气定神闲中找到了些许底气。
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鱼贯而入,沉默却迅猛地把他们围在中间,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彪悍杀手。
“太子手下,现在只有你们这些货色了吗?”陆弃轻蔑一笑。
“上!”黑衣人中有人发号施令,声音粗哑。
黑衣人立刻潮水一般拥了上来,陆弃一手搂着苏清欢,一手拔剑抵挡。
苏清欢在他怀里不敢乱动,随着他的动作身形起伏,唯恐拖了他后腿。
但是,以一敌二十几个,又带着她这个累赘,如何能有优势?
“来人,来人!”苏清欢喊道,“鹤鸣,你的人呢?”
陆弃似乎有些疲于应对,没有回答她。
苏清欢咬咬牙道:“松开我,我滚到桌案后面,你全力应付。”
这个混蛋,说了多少次让他不要轻敌!现在……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陆弃却牢牢地搂着她不松手。
黑衣人似乎意识到陆弃极力护着苏清欢,转而都向她攻过来。
陆弃顿时不管身后的破绽,全力护着她。
苏清欢看着同时砍向他和她的银光闪闪的大刀,撕心裂肺道:“鹤鸣,护好自己。”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蹲身下去,在地上就势一滚,滚到旁边。
“呦呦!”陆弃大喝一声,挥剑挑开身前的攻击,大步跃上前去护着苏清欢。
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过后要狠狠收拾一顿才是!
他只是假装露出颓势,想试探这些人到底是哪一路人。
倘使是死士,即使抓到,也决计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的。
谁知道,她又开始自以为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