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走,我,我在这里很陌生……”窦璇听苏清欢要走,不由拉着她的袖子哀求道。

苏清欢安抚道:“别怕,白苏很贴心,你凡事都可以找她,我去给淮州候府的世子妃诊脉,中午之前就回来了。”

白苏见她打定主意要去,便也对窦璇道:“郡主,奴婢带您去梳洗,您睡一觉,姑娘就回来了。”

窦璇不肯,拉着苏清欢不松手:“嫂子,你别去了。我想让你陪着我 ,我心里难过……”

苏清欢严肃地看着她道:“阿璇,世子妃重病昏迷,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心里难过,我可以陪你;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即使我们是亲戚,比别的关系更亲厚,也不能罔顾人命,是不是?”

“嫂子,我不是不让你救人,只是,只是,我……”窦璇急得脸都红了。

苏清欢缓和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恶意,只是被娇惯得事事都只顾自己的感受。多想想别人,比如萧煜,他对你的喜好一清二楚,而你除了知道他喜欢你,其他的喜好你知道吗?你去找那人之前,有替他想过吗?阿璇,你只是被养得不谙世事,其实你年纪不小了,别跟着众人一起娇惯自己。”

“我真的很差劲。”窦璇低下了头,泪水夺眶而出,“所以萧煜不要我了。”

苏清欢拍拍她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你也没有那么不堪。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就陪你。”

窦璇用力点头。

苏清欢到底于心不忍,道:“白苏,你回头与穆嬷嬷说一声,让她也来陪陪郡主。我尽量早些回来。”

过了一会儿,白芷便来回禀,说是明唯派马车来了。

苏清欢带着白芷去了淮州候府,本来直接往世子妃的院落而去,却不想半路为人所拦。

云扬拦住苏清欢的去路,蛮横道:“你今日先给阿舒诊过脉,我才能放你进去!”

他身边站着个女子,娇娇柔柔,我见犹怜,眼中水光潋滟,楚楚可怜地看着苏清欢,道:“这位姑娘,有劳你了。若是旁的事情,我也不敢打扰你,只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几年了都没有为表哥诞下一儿半女……”

“几年了?”苏清欢冷冷看着她,“世子妃嫁进来不过两年,她还没有身孕,你急什么?”

云扬怒不可遏:“本世子的私事,轮不到你个医女说三道四!”

苏清欢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世子这般有骨气,为什么还要拦着我去路?有求于人,难道就是这个态度?”

“你……”云扬气得面红耳赤。

舒姨娘泫然欲泣,道:“我这种低贱的身份,确实用不起明大人请来的大夫。我早知这样,何必自取其辱?其实我不过是想早日替表哥开枝散叶,生了孩子,也要叫世子妃一声‘娘’。”

好一朵小白花。

苏清欢眼神锐利,态度轻蔑:“既然知道用不起就别挡道,我要去给世子妃诊脉了。”

舒姨娘眼圈更红,道:“世子妃本来身份就比我高,就是医女也比我用的好……”

这种激将法显然在云扬那里无往不利,后者勃然色变,指着苏清欢道:“我命令你,立刻给舒姨娘诊治。若是有差池,我就砸了你的招牌!”

“不好意思,”苏清欢不耐烦地道,“请二位搞清楚,我是明大人找来给世子妃看病的,不是你们淮州候府找来的。”

“不就是银子吗?拿一百两银票给她!”云扬怒道。

“明大人给我开的,是诊金三千两。”苏清欢口齿清晰,言语犀利,“三千两救世子妃一命,你们淮州候府的生意,我不偏不倚,想要一个孩子三千两。见银即诊脉!”

她知道,淮州候府式微,又不善经营,府里一年进出都不知道有没有一万两。

云扬面红耳赤道:“你漫天要价,太医才多少钱?”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苏清欢声音冷然,“既然你出不起三千两,也别耽误我为出得起银子的患者诊治。你若觉得不值,自可以捧着你的一百两银子找寻名医。”

小白花怨毒地看了一眼苏清欢,眼神中是明晃晃的恨意。

“表哥,不值得为我那样……”

“咱们走!”苏清欢道,“表哥表妹,一往情深,主奴之分都忘了,这淮州候府的规矩,啧啧,若不是看在明大人的诊金上,我是绝不可能踏入这样的府邸的。而且舒姨娘,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为什么不能生,自己不清楚吗?”

说完,她带着白芷,绕过两人,径直往前走去。

云扬呆呆地看着舒姨娘:“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生?”

舒姨娘哭哭啼啼:“表哥,你不信我吗?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为人如何,你不清楚吗?被你这样怀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问问。”云扬忙解释。

与此同时,白芷也在偷偷问苏清欢:“姑娘,您没诊脉就知道舒姨娘不能生了?您真是太厉害了。还有,她到底为什么不能生?是因为以前做了不洁之事吗?”

苏清欢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吗?我只是正常询问而已,不必引申出那么多意思。”

白芷:“……高,姑娘真高!”

到了世子妃的院子,丫鬟引着她进去,低声道:“苏姑娘,明大人有事,说是晚些时候才能来,让您看完后给他留封书信或者口讯。”

苏清欢点点头,进去给世子妃诊了脉后又施针,临走前道:“告诉明大人,后日我来给世子妃施治,请他务必到场。”

手术要有家属签字,她则要求明唯在,以便随时商量术中出现的问题。

丫鬟恭谨地答应下来。

苏清欢带着白芷登上了马车往回走。

“姑娘,您昨晚一夜没睡,靠在奴婢身上睡会吧。”白芷看着苏清欢靠着马车侧壁假寐,心疼地道。

“没事,我这样就行。”苏清欢笑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睡一会儿就行……啊——”

“砰——”她的头忽然砸到侧壁上,同时感到马车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