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若歌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蠢金目光闪烁,看着她的模样。

想跟她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南宫云墨……死在了她面前。

这种冲击,说什么都没有用。

好在,歌丫头目前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虽然不会哭,也不会笑,但到底没有精神失常。

蠢金稍稍放了心,但还是总觉得稍微有些不安,不知从哪里来的。

他抓了抓脑袋,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葬礼结束,猎鹰的人因为南宫云墨的离开,所以多了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都陆续离开了。

葬礼上的东西也在收拾。

众人沉默着散开,谁也没注意到,帝若歌自己走到了后院去。

空地上,正放着南宫云墨的棺材。

还派了猎鹰和暗煞的人在守着。

因为等下千穆跟帝凉寻和萧枫雪他们谈完,就会直接把南宫云墨的遗体带走,所此刻的遗体只放在这里让人守着了。

她面无表情的安静走过去,望着那黑色的棺材。

目光平静冷清到了极点。

“小姐……”暗煞的成员都认识她,恭敬的出声。

心中不解,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舍不得南宫少主吗?

可是,唉,再舍不得,也是回不来了啊。

帝若歌蹲下身子去,摸了摸棺材。

半响,平静的开口:“我想再陪他待一会儿……”

“你们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说一些话……”

她软软的声音因为上次哭得太厉害而显得沙哑了几分,语气很平静,却让人无端感觉到了心碎。

几人对视了一眼。

连猎鹰的那两个成员,见着都有些不忍心了。

目光闪动了两下:“帝小姐,您节哀。”

说完,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朝她鞠了一躬,默默的退到一边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帝若歌立刻跪坐在了地上。

安静的趴在棺材上,就好像当初趴在睡着了的他身上那样。

视线空洞着,麻木的眉眼情绪,却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温柔。

云墨哥哥,你可知道。

在赤蛇第一炮打来,你把我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回去后,不管是什么都原谅你了。

为什么,你还要离开呢……

本小乖,都要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两年前的渣男行为了,为什么你还能够舍得在我还没开口原谅你之前就离开呢……

帝若歌想着想着,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

视线却是柔软。

过了会儿,盯着那棺材板子,皱着的眉毛又松了开来。

既然云墨哥哥不喜欢我皱眉,那就勉强听你的一回吧。

不过,其实不管你是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都没有关系了……

少女坐在地上,就那样默默的趴在棺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空气安静着的。

连院子里的风都静静的吹着,金黄的落叶落在她的银色发梢,又在下一阵风来临时被刮到了掉到地上。

很快,满地的银杏叶子,金灿灿的一片。

落在棺材上,落在她身上。

铺满了一地。

少女趴在那里,像是成了一副永恒的画。

过了好久以后,她终于开始动了。

视线微微转了一下,接着坐直了身子。

看着棺材,空洞的眼眸中终于多了一份别的东西。

——那是视死如归的坚决。

下一瞬,手腕一翻,一把银色的手枪出现在了掌心中。

她神色无比的平静。

视线直直盯着棺材,抬起手上膛,再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一切动作,做得虽慢,却行云流水,像是早已在脑海中演变了千万次。

她手指尖轻轻的扣动下去,过程中,视线仍然平静的盯着那棺材。

唇边隐约泛出一丝弧度来。

是这几天来唯一的一次笑。

带着一丝温柔,和释然。

扣动下扳机的那一瞬,耳边传来了帝若宸完全不符合往日冰冷形象的尖锐吼声:“歌儿!”

下一秒,她只感觉手腕一疼。

枪口一偏。

砰——

子弹没入肉体的声音。

沉寂片刻,鲜血立刻从她肩膀上溢出来,在黑色的衣服上浸出一片深色。

但她却神色麻木。

帝若宸在枪声响起那一瞬,呼吸都停止了,瞳孔紧缩成了一个洞。

最后见到枪只打在了肩膀上,才猛地松口气。

反应过来大步朝她跑了过去。

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枪支,赤红了眼,低声喝道:“歌儿,你在做什么!”

帝若宸多年在道上滚爬,从小都是按照暗煞继承人来培养。

帝若歌的身手自然比不上他。

枪被抢走了她连反抗的本事都没有。

她似乎也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听到他的话,她也只是麻木的坐在地上。

帝若宸看着这样子的她,心底痛得都快要窒息。

冷酷如他,眼泪却在瞬间差点溢出了眼眶。

心里又是气又是痛。

“你怎么能这么傻!歌儿!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爹地妈咪!”

他说完,帝若歌的视线才闪动了一下。

接着又恢复了死寂。

伸手就想去拿他手里的枪。

“哥,你给我!”

“不可能!”帝若宸一咬牙,手中三两下,直接把枪废了。

银色手枪瞬息之间碎成渣渣的残骸落在地上。

飘落在帝若歌脚边。

她像是所有的平静都在瞬间崩塌了似的。

“哥,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

“我想去找云墨哥哥……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蜷缩成了一团,咬紧牙。

眼角滑落的泪水夹带着血色。

一双眼被血染得通红。

当着帝若宸的面,坐在棺材边,身子蜷缩着轻轻颤抖着。

“他又一次丢下我了,以前总是丢下我,我不能再让他丢下我了……这次我要是再不去找他,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歌儿……”

帝若宸沙哑的出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蹲下去,把她往怀里抱,抱得紧紧的。

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她小小的身子冰凉如水。

在轻轻颤栗着,没有一刻停歇过。

他动了动唇,眼角已经湿了一片:“别难过……”

此刻,听到帝若宸声音的几个人全部都走了进来。

一来就看到这幅情景。

萧枫雪瞬间脸色大变,下一秒,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宸儿,她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