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萏目光与他相对,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再言语,当性的温度冷却之后,陆虎发现了个事实,后面的女人还是冷的,她的神色比起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陆虎有种挫败感,仿佛自己被耍了一般,哦,不,应该说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被利用了一下,也仅仅是用了一下而已。
景萏还在看着他,目光没半点儿妥协。
终了还是陆虎撑不住了,他张口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景萏挽着胳膊笑了下道:“绿灯了,开车。”
陆虎斜了她一眼,扭头。
回去的半路上,景萏又去买了盒避孕药,她没喝水生吞了下去。陆虎在一旁憋着嘴,满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扶着车门道:“你这吃药法儿倒是挺熟练的,一般人喝水都咽不下去。”
“那陆先生以后用套子的话我就不用浪费这几块钱了。”
“嘿,刚刚是你先的,我没那个意思。”
景萏瞧着他回道:“好了,现在两清了,你走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虎有些捋不清情绪,他低头看了眼脚尖莫名有些烦躁,开了车门道:“先上车吧,怪冷的。”
景萏抄着口袋道:“不用,你走吧。”
“没必要吧,我就随便一句话,你想多了。”
景萏笑了下道:“我没多想,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陆虎追问:“你回哪儿去?”
景萏没搭理他,转身就走。陆虎心想,走你走,臭脾气,他上了车嘭的一声摔上了车扬长而去。
他在路上一直愤慨,不时看一看后视镜里的人影儿,那一点在雪地里模模糊糊的,陆虎越瞧越瞧不清,大半夜的她去哪儿打车,陆虎等着她打电话什么的跟自己说一声,等他把目光挪开的一瞬,再看,镜子里已经没人了。陆虎不可置信,使劲儿瞧了瞧,路后面果然空荡荡的,他赶紧调转了车头,再回去真他妈没人了!
陆虎照着方向盘狠狠拍了一下,力道太重,他自己手疼的厉害,又皱着脸甩了甩手掌咒骂了几句。
……
景萏回去的时候,家里黑乎乎的一片,透着外面的清冷世界,有种数不出的孤寂。她记得当初选这房子的时候就是因为有大片大片的落地窗,那时候她喜欢坐在窗前拉大提琴,或者是下雪天躺在沙发上看着雪景发呆。
现在站在这里,屋里虽然暖融融的,一看外面却骇人的很。
她没开灯,借着白雪的反射摸索着往楼上走,她才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说:“你回来了?”
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儿沙哑,景萏心里被猛的击了一下,随后又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耳边如擂鼓。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亮了,眼睛不适有种酸痛感。
她回头看到何嘉懿穿着睡衣站在地上,他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端着个水杯,又问了句:“你回来了?”
景萏啊了一声。
何嘉懿顺手拉开了餐桌边上的椅子坐下,他把水杯放在桌上,冲景萏摆手道:“睡不着,坐会儿吧,我们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景萏的衣服很大,套着她仿佛找不到人似的,她的手掌套在袖口里卷成了拳头,她站在那儿没动。
何嘉懿自顾自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嫁人了。”他说完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摇了摇头道:“然后我就想我们才是夫妻,你怎么就结婚了?很奇怪,不知道好好的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是反的。”
何嘉懿仰头叹了句:“可能吧。”又看着她问:“你去哪儿了?”
“睡不着,所以出去转了转。”
何嘉懿哦了一声,他起来抄着口袋朝景萏走了过去,往台阶上迈了两步,他伸出手掌托住人的脑袋往自己面前一拉,额头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肌肤上刺骨的温度传来,何嘉懿闭上了眼睛道:“睡不着吗?我陪你吧。”
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男人却往回拉,景萏没逃脱开。她后牙槽在打颤,不知道是害怕是还是惊慌。
“嘉懿,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知道,你不是睡不着吗?我看着你就好。”
景萏点头嗯了一声。
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何嘉懿亲密的搂着她的腰,景萏微微蜷缩着身体,身后的热气慢慢传递过来,十分舒服。
景萏看着眼前的那双手,夜里显得莹白,五指修长,十分漂亮。她第一次注视到这双手是觉得这双手十分适合弹钢琴,当时自己还热络的问:“同学,你是弹钢琴的吗?”
那时候的何嘉懿一脸青春的酸涩带着夏天的阳光,他愣了一下说:“我打篮球的。”
好像从那以后的漫长岁月他们两个都有联系了,会在酒店那种地方遇到,或者是某个名媛的生日聚会上。一直到他们结婚,两人相拥而眠。景萏不爱何嘉懿,却是何嘉懿的妻子,何嘉懿喜欢自己多少景萏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两个人适合结婚,适合做夫妻。爱情之后不一定是婚姻,而婚姻里面也不是非得有爱情。
他们就这样默契的成了一对儿,景萏记不清什么时候跟何嘉懿分房睡了,是他晚上打呼噜把自己吵醒之后还是怀孕期间担心碰到孩子之后,又或者她不喜欢他一晚上一晚上的索取无度,没有明确的界限,只是分开之后就淡了,这种关系仿佛是碰到水的糖,瞬间没了踪影。
男人的胳膊在慢慢回收,他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摩挲,景萏不适应的躲了下,又翻了个身,她张口道:“嘉懿。”
男人没应,他抬腿压住了她。
景萏没多做反抗,她张口道:“我想,我们离婚吧。”
何嘉懿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感觉两个人在一起很累,我想过单身的生活。”
“是因为诺诺吗?”
“各方面。”
何嘉懿嗯了一声,他挪了挪胳膊道:“不早了,睡会儿吧。”
这话题就这样跳过去了,景萏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同意离婚。景萏不知道何嘉懿到底有没有发现几个小时之前做了多荒唐的事情,她现在冷静下来都觉得可怕,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车内斑驳的光影,她记不清男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记得他进入身体时的感觉,有一股猛烈的冲劲儿,想起来身体会忍不住的发烫。
人一旦走进了禁区,总是无法自拔,面上的冷静控制不住内心的狂野。
这一晚上景萏都没睡好,直到隔天早上,小丽见到两人同从一间屋里出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何嘉懿在一旁笑道:“小丽今天怎么了这是,笑眯眯的。”
小丽道:“看着哥哥姐姐好,我也高兴。”
景萏勉强笑了下,可是她现在忽然有些慌,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是不是掉在了陆虎的车上,应该是,除了那里没别的地方了。
何嘉懿见景萏到处乱翻,问了句:“你找什么啊?”
景萏说了声没什么。
小丽晃了一眼道:“姐姐,你是在找手机吗?”
景萏一愣,就见小丽拿了手机过来道:“这是你的吧。”
确实说她的,景萏看了一眼却没接,何嘉懿却问道:“小丽,你怎么拿着姐姐的手机啊。”
小丽回道:“在门口掉着我早上捡回来的。”
景萏抬手接过,回了声:“可能是我昨天往晚上出去的时候掉的。”
何嘉懿道:“找到了就好,不要有什么重要东西丢了,吃饭吧。”
景萏把手机收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看着餐桌上的食物也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