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爽说完以后看着我,我低头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总觉得中间必定有我所不知道的事。
“陶总,虽然现在公司名义上和您没关系了,但是实际上公司还是您的。要是这样闹下去,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刘爽道。
她说的这些我自然都知道,但是罗小天又不是个傻的,如果他智商不够手段不足,也不可能把司建连从公司挤出去。
“你现在还在公司管理层,很多事你能做就做,尽自己所能吧,其它的事我想想怎么办。”我按着刘爽的肩膀说。
她倒是痛快的答应了。
这一次约她吃饭,我的目的是孩子上学,却不小心得知了公司的事。看样子,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原本,我对KB已经没什么心思了,但看到有人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搞KB,心里还是不乐意,有点自己辛苦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直接打罗小天就可以了。只是近期罗小天外出,据方天说是带着方倩去埃及看金字塔了。
我想了想,再搜集一些证据再说吧,毕竟刘爽说的这些都是可以轻易几句话就能把我打发了的。可是,我用什么立场去问罗小天?当时我说得清楚对于KB完全放手,以后再也不管了。
如今,我有点陷入两难之地了。
送走了刘爽,我至少知道豆包上学的事解决了,多少小小放松了一下。
KB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呢?
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大半夜,凌晨三点我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现在罗小天在KB是一股独大,别的董事的意见如果顺着他还好,如果是逆着他的,大部分等于白说。
我查了一下北京和开罗的时差,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问候的态度给罗小天打了电话。他那里正是下午三点多,应该是在外面闲逛或者和方倩喝下午茶的时间。
电话响了几声,罗小天接通了,对于我能打电话他觉得很意外:“陶然啊,忙完你的拍卖会了?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拍品都搜罗到了吗?”
“差不多吧。”我笑道,“你在那边玩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干燥啊。”
罗小天哈哈笑了几声说:“你还真说错了,开罗的空气比北京要湿润很多,而且光听名字容易对这里有所误解。其实沙漠里是不缺水的,只不过是因为沙地不保水而已,当地只要挖开地面不出三四米准有地下水。而且我住的地方是你方姨的别院,种了一院子的玫瑰花,美得不像话,你查来了,也会喜欢。”
“这么好?”我有些惊讶的道,“看样子,先入为主的观念害死人。拍个视频让我看看嘛,虽然我还没到退休的时候,但是也要向你们学习一下。”
罗小天听到我恭维他的话,很高兴,没几分钟就给我发了一段视频。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院,楼房三层,院子巨大,在楼顶有一个大露台,外面的院子里除了火得像血的玫瑰花就是一个很大的游泳池,异国风景特别的明显。方倩出现在他的境头里大概有三秒,穿着一件几何花纹的游泳衣躺在太阳伞下,举着一杯红酒,戴着墨镜对罗小天遥遥的举了一下杯子。
说实话,这种生活太让人羡慕了。
和方倩一比,我果然是一个土包子。关于享受,我从来就没想过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儿。
过了片刻,罗小天又把电话打了回来:“你这么突然的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为了羡慕我一下的,什么事?”
果然,狐狸还是老的滑。
“我现在拍卖行有一个得力助手,基本上不用过多参与就能运作良好了,所以我有点闲得慌。”我也不和他拐弯了,直接说,“所以问问你,还有什么事交给我的没有?”
“你要么休息一段时间?”他先问。
“不想休息了,再歇下去人就废物了。”我说。
他在电话里呵呵了起来,笑罢问:“丫头,你是不是在试探我,想知道一下当时我说的话还算数不算啊。”
我也笑了起来,对他道:“爸,你还记得呢。”
“我答应的事情,又是答应你的,自然记得很清楚啊。如果从准备回KB的话,等我这一次回去,和你做一下交接。”罗小天说到这里很高兴,“其实从开始我就知道,对于KB你是放不下的。”
“好吧,你太了解我了。”我本想解释两句,但一想他都答应了我再解释我为什么要回去也太矫情了,于是索性闭了嘴。
“等我回去吧。”罗小天道。
“好的。”我愉快的挂了电话。
似乎所有的一切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难,罗小天马上就同意把KB交还给我了,大概是我多想了。
我挂了电话,睡了个好觉。
一周以后,豆包上学了,我的空余时间更多了,我心里就更想回KB了。做了三年拍卖,我发现自己喜欢的还是通讯行业。
在这期间安琪带我出了两趟差,去见了一个民间收藏家。这个人西藏,住在一个很平常的藏族小村子里,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是,一进他的屋子,我就发现了整间屋子都是宝贝。
安琪在来的路上曾和我说过,她准备下下搞一期藏族艺术品的拍卖。在这几年,我接触过一些,但是这个里面的水太深,我怕自己把握不住,一直没敢深入。安琪也不是此中高手,所以这一次她策划的主题,我实际上是不同意的。大概就是为了让我同意,她把我带到了藏区。
“怎么样?随便拍拍都是对半的利润。”她悄悄对我说,“这个人很实在,开价不高,但是很多东西他不愿意出,就愿意自留,不过我们算是发现的比较早的。要是知道的人再多一些,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那人显然是认识安琪的,对她笑了笑用纯正的汉语说:“美丽的姑娘,你又来了?”
“是啊,看上了你的东西,你卖不卖先不说,我来交个朋友过过眼瘾总是可以的吧。”安琪也很熟络的和他说着。
那人笑了笑说:“欢迎欢迎,请进来吧。”
他示意我们在垫子上坐下来,然后从吊着的壶里倒了两杯酥油茶递了过来。
安琪对他说:“你在这里二十几年了,单纯的收好东西,那到一定时候总要变现的,不然你哪儿那么多的钱维持生活。我也不是让你全出,捡你顶不喜欢的出一些就行了。这样,你的生活马上就会有很大的改善。”
那人一边淡然的喝着酥油茶,一边对我们说:“我在这里生活不需要钱的,一点点的钱就可以了。这些东西,我收藏了也没什么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看。”
这类人是属于藏痴,很难从他手里拿到东西。而在城市里的很多收藏家都会主动来找到我们,要求把自己的收藏品拍卖出去。
安琪这一趟倒不是为了替拍卖,而是为了拿到更多的利润从他手里收东西。这样做,其实拍卖行担了很大的风险,不过也有不少人都这么做,因为只要你眼睛够毒,利润高得吓人。因为你所有的盈利不用和收藏家分成了。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安琪说,“上一次偶遇,这一次专程拜访,下一次我还来。古人都会三顾茅庐,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了,我四顾五顾也没问题。”
接下来,我们也没再说藏品的事,他这个算是比较实在,见我们不说生意了,也实心实意的拿出家里吃的喝的招待我们。
安琪和我做这一行的涉猎很广,所以不管是什么都能和他聊上几句。说句实在话,他家里的自制牛肉干确实好吃,酥油茶的味道第一口我不适应,喝到最后反而有点上瘾了。
晚上我们自然是走不了的,这里距离最近的城市还要开车三天。那人丝毫不怕我俩半夜偷了他的东西,把厢房一收拾让我们住了下来,并且分文不收。
“你准备怎么办?”我躺在床上问安琪。
房间里经常燃藏香,现在即使不点了,也有浓浓的香味儿在鼻尖萦绕。
“就当是旅游了,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她很轻松的说,“这种事得靠磨的,要是一次就成了,我反而心里打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