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把我惹怒了,也惹急了。我平常做事,从来没有背人的地方,居然被人当成小三儿来捉。我不由就笑了起来。
我一笑,电话里的刘怡然更急了:“陶然,不要一回来就勾搭别人的老公。”
“说句实在话,你老公我真懒得勾搭,他自己愿意贴上来,我还要看心情才决定要不要他贴。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儿假死呢。现在,我是回来了。但我对他毫无兴趣。你想知道我们在哪儿,干了什么,去找他问,你不是他的妻子嘛,他不应该对你知无不言的嘛。”我说完,挂了电话,拉黑了这个号码。
安琪在一旁为我鼓掌道:“陶然,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毒舌的,平常从来不这样骂员工,看样子是给了我面子。”
“她说话太难听了,都让我维持了这么久的理智大总裁形象崩塌了。”我抚额长叹了一声,“其实刘怡然也是一个可怜的,以为历尽了千辛万苦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但是,她没想到,人都是会变的。中间分开的这些岁月,两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即使在一起了,也没有想像当中的美好。”
安琪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得不到的时候都相着得到,得到了以后,却发现和自己想像当中的不一样,落差感就会害死人的。”
我看看时间不早了,也把和她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就对她挥手说再见了,同时约定只要我有时间就来她这儿躲一下清净。
安琪的单身公寓又小又精致,深栗子色的实木地板,全白的窗纱,和地板同色的家具,地上摆着香熏的精油,一些女人的小玩意……而且一进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感。
我羡慕这样的自由又轻松的生活。女人有钱有闲以后,真的不应该把自己匆忙的套进婚姻或爱情,独自的时光真的太难得了。
我走出她的小公寓有一种又回到凡间的感觉,烟尘感扑面而来。我不想这么快回家,再加上又在安琪家里吃了东西,所以想在街上乱逛一会儿。
我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想着刘怡然给我打这个电话,忽然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细想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刘怡然是怎么知道我和顾一笑在一起的?
这件事,截止到刘怡然打电话来以前,只有我、安琪和方天知道。我没和刘怡然说,安琪不认识刘怡然,那把事情说出去的人是谁?
想到这个问题,我再想到方天时,忽然就有点难过了。
我在街上转了很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和豆包从方天家里搬出来,那怕是临时住酒店也好。但是,忽然想到了段景琛给我的那套房子,想了一下,打了辆车赶过去看了看。
虽然我三年没住,但房子依然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收拾的样子。
房间里安静异样,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敲门声,说了一声请进,门推进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阿姨打扮的女人。
“你好,我是来打扫卫生的。您是房子的主人吧?”她笑眯眯的对我说。
“你这个话问得有点奇怪了。”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说。
她忙摆着手说:“您有怀疑也是正常的,我在这里做了三年的卫生,头一回看到有女人进来,也很惊讶。”说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找出一个电话号码对我说,“是段先生找的我,让我每天都来打扫的。您可以问一下他。”
正说着,电话接通了,段景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林阿姨,怎么了?”
“景琛,是我的。”我说。
他在电话里哦了一声说:“你过去了?”
“嗯。”我应道。
“房子一下没人住容易破败下去,我当时忽然看到物业有一个托管的服务,就交钱报了名,让他们每天派人去打扫一下。这几年都是林阿姨在照顾那个房子,上一次遇到你,和你说可以随时回来住,不是假的。”段景琛平平淡淡的说。
我鼻子忽然间就酸了。
“怎么了?”他听不到我说话,追问了一句。
“谢谢你。”我声音很不自然。
段景琛自然也听了出来,对我呵呵一笑道:“客气什么,这些费用啊我回头从给你的分红里扣出去。”
忽然间,我有一种说出来的愧疚感。
我知道段景琛对我好,也知道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算计我的人,所以就放放心心的把自己所有的现金都投到他的房地产公司上。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罗小天也只知道我投了段景琛一些钱,不知道投了多少。
这三年,我像个蛀虫一样躺着,段景琛的房地产利润不知道翻了多个倍。但是面对我的时候,他依然稀松平常的说:“你的钱我先投到公司里了,需要的时候提前和我说。”
我放心到连多问一句,我现在有多少钱都懒得问。
这种信任,让我觉得汗颜。他对我信任的不辜负,我让觉得汗颜。
“好了,没什么事我挂了,要是准备回去住也可以把林阿姨留下来,她做了几年对房子比较熟悉了。”段景琛说着,身后传来别人催促他的声音。
他笑了笑:“我得过去了,在陪几个上游客户打牌。”
“好的,谢谢。”我又道。
他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很宠溺的语气说:“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我再年长一些,都可以叫你小鬼了。别的不说,,现在我把你当妹妹看,还是没问题的。别和我客气这么多了,十几年都过去了,我们谁和谁啊。”
时至今日,我们谁都不提刘婉的事。
刘婉找我聊得很清楚,她对段景琛是一往情深的,有点为君生为君死的绝决。所以,她能为了追随他,从普通人变成军人,又从军人变成了普通人。但是,她没想到段景琛会突然给她幸福,说要和她在一起了,然后在和我离婚以后又迅速的冷了下来。
后来,我到了国外,接到过一封邮件,是刘爽发过来的。她和我说,刘婉自杀了一次,没死成。关于为什么自杀,她去问了,是因为段景琛和她摊牌,说对她从没有过那种意思,当时只是为了让我没负担的离婚,用的权益之计。他还说他对不起她,让她多保重。如果她有条件,只要是钱上的,随便提。当时刘婉气道那我要你的公司可以吗?段景琛淡淡的说可以,只不过你只能要我的那部分,陶然投资的那一部分,我没处置权。
这样的话一出,刘婉彻底崩溃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意义了,然后就去割了腕。她是当过兵的人,对自己动手也是又稳又狠,据说血一下从动脉里溅出来,滋了一天花板。还好,最后家人发现的及时,把她救了回来。
自那次死了又活过来以后,刘婉的人生好像开了挂一样,开了一家花店,这才几年的时间已经把连锁店开遍北京城了。
这些,我都是听刘爽说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需要找个时间和刘爽聊一聊。
既然回来了,那就要和以前的人联络一下感情,我总不能对这几年北京的事一无所知。现在,方天表面看来和我是一势的,实际上我对他也有了点儿怀疑。所以,求人不如求己了,我需要重新打开自己的人脉圈。
当初在英国成立这个拍卖行时,方倩和我说是罗小天要帮我建立新的人脉圈,到后来我发现这是一句空话。因为这一行的买家都太神秘了,有很多都是委托秘书来拍的,从头到尾的交易当中,我连主家的面儿都见不到。
不过,这几年下来,好歹留下几个聊得来的客户,算是收获了。
林阿姨在这个时候已经把房子打扫干净了,连桌子凳子面儿都擦得干干净净,最后说:“要是您没什么事儿,我走了。”
我叫住她说:“我这几天就搬回来了,您以后要是愿意,和以前一样来帮忙整理一下房子。不过我们家一个小孩子儿,可能会比较乱。”
“没事,谁家有孩子都知道的。”她笑了笑。
林阿姨是一个特别爱笑的人,面相十分的福气,我看着也觉得颇有眼缘,所以就直接留了下来。
我知道回去和方天说要搬家,他会发怒,所以当天晚上没说,等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才开的口。我的话一出口,他就站了起来:“怎么了?住得好好儿,怎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