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人了！”

“……杀人了！”

时凡的声音并不算太大，相反的，甚至还有些轻松和惬意，但是，却足以清晰的传递到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而二长老和四长老还有六长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三个人也是互相再次看了一眼，随即也朝着天道阁的弟子挥了挥手。

“天道阁的弟子们听令，三十六人一组，在八个方位布下剑阵，严防意外发生！”六长老很快下达了命令。

“是！”天道阁的弟子领命，接着，一个个也都是快速的分开，瞬间在八个方位布下了八座剑阵。

而时凡看到这一幕，心里自然也知道天道阁的意思，所谓的意外，当然是双方的，一方是防止方正直跑掉，另一方则是防止他们几人出尔反耳。

当然了，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一次主的要矛盾点就只在方正直一个人的身上，只要方正直死，那么，所有的问题便都得到了解决。

“方正直，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若你现在能够在此忏悔，我倒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给你留一具全尸！”时凡的目光看向场中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的方正直，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当然了，不单是时凡，所有人这个时候再看向方正直的时候，都有着同样的目光，一个死人。

黑月岛三圣再加上时凡和另外一名阴阳殿的圣境强者，还有天道阁的三位长老和几百弟子一起合围。

这种情况下……

方正直又怎么可能有一线生机？

“错？呵呵……我有何错？”方正直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他的眼中并没有意料中的慌乱和绝望，相反的，还有着一抹笑容。

事实上，在看到燕修的一瞬间，他就知道，现在这种结局其实已定，再跑？已经不太可能。

“九鼎山门主天行因你而死，我徒弟万雷同样因你而死，杀人就该偿命，你如何没错？”时凡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审判带给他的快感，毕竟，方正直已经是一个死人，杀一个死人，当然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毕竟，他这一趟来得并不太光明。

当然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他是强者，是赢家，那么，他当然可以随意的决定弱者的生与死。

“原来因我而死，就是错啊？那么，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圣’呢？为了抓我一个小小的轮回境，四个圣境暗中偷袭，而且，还胁持人质，这算不算错？”方正直笑了，笑得极为大声：“还有，天道阁的二长老和四长老，你们不是要抓我回去交给沐清风审讯的吗？为什么现在不抓了？”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二长老和四长老，随即，又转向一边的六长老：“六长老，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我进入圣雨池后，为什么没有进九重天，却反而出现在迷之森林这件事情吧？”

“这……”六长老语塞，他自然是知道方正直在说什么的。

而二长老和四长老在听到方正直的这句话后，两个人的目光也都同时看向了六长老，脸色也都是有些难看。

“是的，池孤烟不能输，但是我可以？对吗？”

“没错！”六长老点了点头：“池孤烟乃是天命之子，如何能给你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当丫环，你本就是在痴心妄想！”

“是啊……所以，你们便可以在这里随意的决定我的生与死，便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燕修身上流着血，就可以忍受他们在天道阁山下胡作非为，对吗？读道德之书，却不遵道德之事，谈何圣人？！”

“你……”六长老的胸口一阵起伏，脸色涨得发红。

“方正直，你破我天道阁的圣雨池便是死罪，现在不过是将你交到他们之手，有何区别？”四长老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如果我杀你死家，你还会这么开心的把我交给他们来处置吗？”方正直再次开口。

“你……黄口小儿，你敢狂言！”四长老同样气结。

“呵呵，说到天行，堂堂九鼎山的门主，他要杀我，难道就不能因我而死吗？还有万雷，背后暗下毒手，想用阴阳之道逆夺我体内药力，难道就不能因我而死吗？要说错，不就是你们想找一只替罪羔羊吗？审判我？你们还不配！”方正直笑得极为大声。

事实上，从他降生开始，他便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在南山村的时候，李虎儿有一个在狩猎队中当副队长的爹，所以，他得到参加道堂的资格。

在道典考试中，他一次又一次的拿下双榜榜首，可结果又如何？

出生贫寒。

代表的便是没有势力，没有背景，这样的人若要走得顺畅，最好的办法就是趋炎附势，放下身姿，认爹，认娘……

方正直没有去认，所以，他的路走得比所有人都艰辛。

用那些人的话来说，这叫御人之术，叫帝王权谋，一个人才，若不能够收为己用，那么，便杀之！

很简单的规则。

而这圣域，这里面的规则显然更加残忍。

圣域五门主宰圣域，方正直即使并没有主动与谁为敌，可是，只要他卷入到圣域五门的内斗之中，他的下场便只能是死。

原因同样很简单，因为，他不入五门，他没有背景，他没有出生，他更没有强大的人在背后支撑。

那么，即使天行的死与他无关，即使，万雷的死是咎由自取，最后的结果，依旧只能是他的错。

正如刚才的那一幕。

在不到一刻钟的讨论时间中，便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

时凡有讨论的资本，因为，他的背后站着阴阳殿，即使是黑月岛三圣，他们的背后也有着九鼎山的支持。

而方正直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他没有乖乖的加入天道阁，没有遵纪守法的默默低调，他想在这片圣域中改变自己的命运……

“真的很天真！”方正直微微仰头，望着天际间飘过的浮云，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就是这样一朵飘过圣域的浮云。

他的想法是在圣域中找寻天材地宝，他想拼一拼，努努力，他想不受束缚的在这片地域中找寻能够活下来的希望。

可现在的一切却告诉他，这个想法真的很天真。

因为，只要他踏入到圣域之中，便不可能避免的要卷入到圣域的争斗中，他又如何能够不受拘束？

如果，他没有受到寿命的限制。

那么，他在冒充天道阁弟子之后，结果又会如何？

如果，他没有选择一定要离开天道阁。

那么，他在破了天道阁圣雨池之后，结果又会如何？

是的！

一切都没有如果！

方正直已经看淡，眼前的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么，即使是走到了死路，他也要继续往前走下去。

为了他自己，同样也为了燕修。

亲手……

将燕修从元荣的手里救出。

亲手……

杀了元荣！

即使，结果是死！

“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方正直并没有等时凡等人的再一次回答，因为，他手中的剑已经举了起来。

时凡原本张开的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有着再与方正直辩一辩的心思，可是，在看到方正直手中举起的剑时，却还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说得不错，可惜啊，萤火之光，终无法与皓月争辉？你就是替罪羔羊，可那又如何？你锋芒太露，又没有背景，连天道阁都容不下你，你说……你不当这个替罪羔羊，谁来当？”时凡说完后，也笑得更为得意。

而黑月岛三圣听到这里，则都是轻轻的咬紧了牙关，因为，方正直和时凡说的都是事实，他们确实是用方正直在当替罪羔羊。

因为，他们无法去寻找池孤烟来讨回他们的过错。

那么……

他们便只能找方正直。

同样的，这也是九鼎山的现状，无法与天道阁正面为敌，但是，却又必须要想办法找回九鼎山失去的尊严。

“时长老，不必再与这小子争辩，事已至此，直接杀掉便可！”一直站在时凡身边的老人在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嗯，既然你不愿意认罪，那么，就由我来送你一程！”时凡听到身边的老人开口，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时长老，一个轮回境而已，如果由您出手，恐怕有损名声，不如让我来？”老人再次开口道。

“也好，但你得小心一些，这小子的实力……可并不弱！”时凡听到这里，也微微沉默了一下，最终再次点了点头。

“时长老请放心，这小子刚才已经受了我们两掌，现在不过是逞的强弩之末的口舌而已，三招之内，我便可以解决！”老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也直接往前走出五步，来到方正直的面前：“小子，老夫‘尹森’，三年前踏入圣境，黄泉路上，你可以记下这个名字，当然了，以你的年纪，该称我一声森老！”

“唰！”

就在尹森的声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一个身影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这也让尹森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而更惊讶的是，他还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晶莹而又透明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似乎有着无数的画面在流动，更主要的是，在那里画面中，还有着一个个的金色字符在交烁着。

“好快！”无论是二长老和四长老还有六长老，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都是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叹。

对于方正直的速度。

他们是见过的。

可是，在上一次天书坛中见过的时候，方正直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却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快。

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是因为圣雨池……

正在二长老和四长老还有六长老惊讶于方正直的速度时，惊人的一幕也再次发生了，因为，他们居然在方正直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

那是很虚无的影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觉得这个影子看起来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影子一样。

当然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方正直身上为什么会有影子？

难道，方正直的身体内也拥有血脉天赋吗？这不可能，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么在天道阁的那一场大战中，方正直不应该掩饰。

他们不明白。

可事实就是，方正直身后的那个影子确实存在，而且，在那个影子中，还有着无数的金色字符在流动。

随着金色字符的流动。

方正直的手上似乎也泛起了淡淡的黑色光芒，或者说，那已经不止是黑色光芒，而是像一个黑色的铠甲。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也响了起来，然后，一个身影也在巨响之中直接抛飞而起，口里更是溢出一缕鲜血。

“森你大爷！”一声怒吼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接着，抛飞的身影也直接扑通一声，摔落在地，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更有着一种极为不敢相信的表情。

寂静。

原本的喧哗，在这一瞬间，也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天道阁弟子们都望着跪倒在地上的身影，望着从身影嘴角溢出来的鲜血，还有身影肩膀上的那个血洞，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一拳！

仅仅只是一拳！

竟然，就让圣境实力的尹森受了重伤。

“咳咳……这小子，居然还有……有血脉天赋？！”尹森重重的咳出两口鲜血，一双眼睛更是瞪得滚圆。

毕竟，他非常清楚方正直的实力。

虽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交过手，可是，他却知道方正直同时掌握了轮回天道和轮回傍生道，这已经是一个妖孽一样的天才。

即使方正直实力只在轮回境，他也并没有太过于轻视。

可是，情报中并没有方正直还拥有血脉天赋啊？所以，在看到了方正直身后浮现出来的虚影，无疑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而就是这一丝的意外……

就让他差一点损命。

那一拳来得太快，而且，来得太狠，直击他的胸口，若不是他在最后一刻强行将身体往下一沉，那一掌洞穿的就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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