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谷正要下楼去找温楚,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喊住:“回来。”
男人站在窗前,俊俏斯文的面容沐浴在下午慵懒的天光里,说不出的矜贵优雅,纪凛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去了。
温楚连门都没让木拓进,显然是不希望他们在这里的事情被外人知道,郑谷一下楼自然就曝光了。小姑娘要是生气了,将他们两都撵出去怎么办?男人破天荒的有些迟疑,觉得一颗心有些煎熬,只是温楚也太天真了,他们前脚在进门,后脚木拓就过来了,显然是知情的。
这里自己骗自己的估计只有温小楚一个人罢了。
纪凛冬等了十多分钟,英挺的眉头皱的能打结,然后才看到温楚起身,将木拓送出去,男人阴郁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朝着郑谷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碍眼。
新房由于搬进来没多久,客房的陈设还是有些简单的,只有一张松软的北欧风的大床和配套的桌椅,窗帘也是小清新风格,整体性格偏冷淡风,简洁大方。
纪凛冬的生活习性很龟毛,没有沐浴换衣服就没办法上床睡觉。好在浴室里有崭新的毛巾和浴袍,就连一次性拖鞋都有,男人进了主卧的浴室,找到温楚平日里用的沐浴洗发产品,看到跟他在富林路用的一样,顿时目光越发深邃,隐隐含笑,这个品牌的东西要从国外订购,即使人搬出去了,他们之间共同培养的很多生活习惯也没有发生改变。
这样隐秘的发现让纪凛冬觉得他们之间亲密无间,本来醒了一半的酒,有些后劲上头,熏熏的有些醉人。
男人拿了洗浴产品进了客房的浴室,沐浴洗澡,松松垮垮地穿上浴袍,擦干头发,这才躺在大床上,摸着身上的浴袍和柔软的被子,愉悦地睡觉。
这浴袍的尺寸一看就是他的尺寸,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好。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浴袍是不分大小,只分款式的。
郑谷飞快地回了一趟富林路,取了纪先生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过来,塞了一个小型的手提箱,顺便又打包了新鲜的晚餐过来,到了春熙苑的时候,就见温楚正在家里开开心心地收拾屋子,屋前屋后鲜花盛开,屋内温暖安宁,傍晚的清风从对面的湖面上吹过来,令人心旷神怡,有种住在世外小桃源的宁静感和满足感。
这些日子以来,纪先生追前妻追的不惜装醉忍耐,收敛所有的脾气,甚至改变了很多。温楚只要点了点头,就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再不济她自己也是明星,请家政阿姨也花不了多少钱,可温楚却凡事自己动手,在浮华喧嚣的帝都,将日子过得如诗如画,郑谷不禁感叹,难怪纪先生耍尽心机也要回头,这样的姑娘要是他,他也要照死了追。
郑谷撇了撇嘴,可惜他既没有纪先生的家世权势,也没有纪先生的颜值,还是老老实实当下属吧。
“温小姐,纪先生酒喝得有些多,之前医生说他肠胃不太好,我从富林路带了一些滋补的药膳过来,还有纪先生的换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郑谷将带来的双人份药膳都放在了客厅里。
温楚正在修剪花,见他居然连纪凛冬的换洗衣服都带来了,迟疑地问道:“管家说家里有客人,人还在吗?”
“温小姐说的是巴黎过来的伯爵夫人吗?”郑谷斟酌着说话,“我出门时,夫人还没走,大约是要等到晚上,之前在巴黎的时候,纪先生受了重伤,夫人也隔三差五地过来看望,纪先生都没见。”
郑谷说完不禁感慨纪先生有先见之明,事实上他回去看到伯爵夫人也大吃一惊,这位夫人嫁入贵族家族之后,过的真正的就是贵族的生活,看起来像是娇弱的菟丝花,但是这位夫人的社交手腕整个巴黎都有名,否则也不可能二婚改嫁,还嫁入豪门。
“纪凛冬的母亲?”温楚皱起了眉尖,幸好管家提了一句,否则他们回去跟这位伯爵夫人正面撞上,那画面不忍直视,温楚只想安安静静地住五个月之后,回复到自己平静的生活,同时也有些心疼纪凛冬,男人这样欢喜的日子里要是见到了童年带给他无数黑暗阴影的人,也太过于残忍了一点。
她以前不懂纪凛冬孤独,如今只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延长他短暂的快乐感。
“是的,具体的我并不太清楚,温小姐要是有疑问可以去问纪先生,我先上去看看纪先生醒了没。”郑谷笑道。
“嗯,你把这瓶花带上去,放在客房的窗前。”温楚将修剪好的一瓶花递过去,花都是从小花园里新鲜剪过来的,上面还带着喷洒的水珠,自从养了两个小花园的花,温楚就能每天换新鲜的花束,在家的时候,就剪上两束给木拓和隔壁的书记家送过去。
“好嘞。”郑谷笑眯眯地接过花瓶,上楼去敲了敲门。
纪凛冬睡了2个小时,在郑谷敲门时就醒了,男人掀开被子,起身抓了抓已经干透的头发,沙哑低沉地说道:“进。”
“纪先生,您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郑谷将手提箱提进去,低低地说道,“来的是伯爵夫人,我回去之后,伯爵夫人才走,说要在帝都待很长一段时间。是罗伊人打电话给伯爵夫人,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而且夫人知道了温小姐的存在。”
纪凛冬垂眼,男人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小团的阴影,俊俏白皙的面容陡然之间就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一字一顿沙哑地冷笑:“罗伊人,真是活腻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生母的手腕和厉害,纪凛冬觉得他性格中所有诡谲无常的一面都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好在他父亲生性老实忠厚,遗传基因中和了一下,否则他也不清楚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