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仰望星空,竟笑吟吟道:“史记天宫书说,参为白虎。三星直者,是为衡石。下有三星,兑,曰罚,为斩艾事。其外四星,左右肩股也。小三星隅置,曰觜,为虎首。
”
“我每读至此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敢问兄台,何解?“李来亨一呆,忙道:“意为,有三颗星横向排列在星空中,差不多正好在黄道上,称之为衡石,即一块起到平衡作用的石头,因此,衡石的含义,就是黄道的中腰,也是白
虎的中腰。这三颗星就是参宿的标志星,参宿之名就源于此。“
佳人赞道:“兄台大才,小妹敬服。“
李来亨心中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夜色如水,渐有些凄迷。
腊月寒冬,美洲。郑森策马立于新幽州桥上,红色的披风在寒风里飘荡,不时抖落一簇白雪。几条猎犬裹着夹袄,与数百亲卫跟随左右,静静的肃立,听着大帅喃喃自语的念一些诗句。苍
茫的大地,漫天的大雪,残枝少叶的树木构成绝美的古画。
新幽州,因维度与幽州相近而得名,如今是大明北美洲殖民地首府。
“启禀大帅,辎重营已进抵新幽,老爷请大帅速速回城。”
亲卫的声音打断了郑森的胡思乱想,大家伙都担心赶天黑到不了新幽城,雪越发大了。
“传令下去,不必顾虑队形,收起战甲,五人一辆车,快速行军。”亲卫大声应诺,转身去传达命令,数百名跟随郑森的亲卫骑兵,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跟随郑氏身经百战,胜在忠心。郑森一回头看着这些个亲卫,有的头发都斑白了
,有的脸上生满了皱纹。不过这些百战老卒倒是满身杀气,早练就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滚刀肉身板。
“哎,将军白发征夫泪。”
郑森不由得叹了口气,早年间跟随他郑氏起兵的那些老人,海盗出身的将领已经老了。
“驾!”呵斥声中,骑兵沿积雪覆盖的官道空群而出。数十里外,新幽州的城墙在漫天大雪中如同卧伏的猛兽,黑黝黝的绵延数十里,七层楼高的墙壁宏伟之极,日月大旗被朔风
吹的哗哗作响,在这白雪覆盖的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回家的力量到底无比强大,车轮在雪地上疯转,牛车被赶得像马车,马车被赶得像汽车。数百辆大车在一个时辰后全部到达城门外的答应。大营在新幽州城两侧,背靠城
墙,面对大河占地数百亩,由青砖建筑而成的高墙环绕四周,箭楼碉跺密布,形成一个严密的军事堡垒。
这便是新幽州,一个遏制美洲北方咽喉的军事重镇,再往东便是新登州,北美最繁忙的港口之一。与亲兵在后压阵最后来到大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营门口围满了好多人,以妇人女子居多,郑老夫人掀开车帘,根本不顾漫天的大雪急切的望着前面的绵延不绝的车
队,顽劣童子站在车架上举着伞,踮起脚尖远望。几个健壮妇人不停的顽皮的孩童往马车里塞,引起孩童们的不满,吵闹起来。
左右亲随远远瞧见一杆郑字大旗,就大声给老夫人说:“老夫人,咱家大帅回来了。”老夫人浑身颤抖着被旁边妇人搀扶下了马车,马蹄轰鸣,数百骑护送着辎重车队,卷着雪花飞驰而来。郑森看到了大营门前的人群,放缓马速,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解
去头盔,快步来到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面前。
他笑看着面前的老妇人,俯身下拜:“祖母,孙儿回来了。”
“外面雪太大,您应该回到马车里,”说着抱起老妇人,往马车走去,一片欢腾过后放眼望去,基本森严的新幽州重镇,散发着帝国盛世说不尽的威严。帝国美洲自开府建衙之后,格局便和别处全然不同,一
来这里是天高皇帝远,二来这里地盘太大,人烟又稀少。美洲总督府治下十三省,多数是军管状态下的矿山,原材料基地,这也是在大明帝国开发美洲的过程中,造成的必然结果。追求原因,最早抵达美洲的帝国势力,便是一
支强大的军队,而非传统的民间冒险家。故此,如今的美洲大陆,随处可见来去匆匆的军队,还有军队护卫下的运输队。如此,美洲变成了大明帝国最主要的金银产地,各类大型矿厂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
。随着美洲金银产地的大开发,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入帝国国库,大明帝国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富强。又随着帝国的中兴,大明人终于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做资本的
原始积累。
大雪纷飞,总督府。温暖如春的暖阁里,郑森净了手,走到正厅大门口瞧着外面幽深的庭院,天上纷飞的鹅毛大雪,眉头紧皱。雪这样不停的下着,各地矿场就得停工,每一天的损失都是他
无法接受的。
“森儿。”
一声低语惊醒了郑森,一回头便瞧见父亲大人,裹着一身厚厚的大氅立于回廊之下,正含笑看着他。
“父亲,您怎么来了。”郑森三两步赶了过去,搀扶住头发斑白的老父,郑芝龙捉住了长子的胳膊,这又是一副永恒的山水画。郑芝龙满意的看着儿子,在儿子手臂上拍了拍,对于举家迁徙到
美洲的决策,心中不免十分得意。这叫什么,东方不亮西方亮,他郑某人在南洋与人争斗了一辈子,却始终是个副职。不了儿子却在美洲打下了江山,坐稳了总督的位子,让他几疑身在梦中,直到此时仍
有些不真实的感受。
搀着老父,进了暖阁,郑森便犹疑道:“爹,这雪…….”郑芝龙瞧着儿子恭敬的样子,微微一笑,心中明镜一般敞亮,他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少年,老狐狸了。他对美洲总督府治下了然于胸,他这个儿子手下那般将领,都是些纯
粹的军人,于治理地方仍显得十分不足。
微微一笑,郑芝龙道:“无妨。”
郑森等的便是这句话了,忙道:“请父亲指点。”郑芝龙微微又是一笑,眼神中便有些毒辣,对于这场雪,对于美洲这块地盘,他是有些成熟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