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泰国普吉岛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十一月至四月是普吉岛的旅游旺季,这个天蓝水美的地方比其他季节热闹了不少。

梁亦柯预定了靠海的度假酒店,推开窗就能看到蓝天白云,波光粼粼的大海。当然夜晚下的大海神秘静谧,星点灯光下的沙滩上还是有很多人在狂欢,散步,烧烤。

彤晴晴换了条吊带连衣裙站在阳台上吹着清凉的风,看着远处,微微皱了眉。

泰国,即使普吉岛离那南部森林隔得很远,但那年惊心动魄的气息还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包围着她。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这里明明是热带气候,长夏无冬的地方为什么她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梁亦柯洗完澡,穿着洁白柔软的浴袍光着脚向她走去,有些湿漉的头发还贴着额头。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顺着她的视角望去,“在看什么?”

“看远方啊。”她无厘头的答道。

他笑了,抱得紧了些,“喜欢这里吗?比起中国现在冰天雪地的寒冷,这边应该暖和的舒适吧。”

彤晴晴点了点头,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他沐浴完酒店里的洗发水味道,淡淡的香味。

“我看了下天气预报,a市后天要开始下雪了。”她说。

“你想看雪?”

她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他不会明白她提心吊胆的心情。看雪还是沐浴阳光都无所谓的,寒冷或者温暖她也都能适应。

夜晚入睡时彤晴晴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闭上眼,冷静下来催眠自己要好好休息。

过道里一丁点的声音都能把她惊醒,然后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自己身旁的人。

反复几次以后,她还是失眠了......

莫名其妙想起第一次在c市见到梁亦柯的情景,他高大挺拔,寒冬暖阳下微微光的亚麻色头发,那双专注于绘画的眼眸深邃不已,却散发一股生冷不可靠近的气息,仿佛站在孤独的冰川上,谁也走不到他身边。

搭着他的车到机场,回a市采访他,梁氏吞并杂志社,升她为主编,带她去法国,为她挡枪......

就像是巧合一样,上帝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蓦地,黑夜中她圆润的眼眸微微张大。

巧合......巧合......

这个词不断在她脑海中扩张。

随即又垂了眼眸,他对她是真的好,不是吗?怎么会是巧合呢。

彤晴晴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伸手抚上他熟睡的俊脸。

爱情,她也曾幻想过遇到一份平平淡淡的爱情可以共度一生的爱情,但是也只是幻想罢了。她是生活在阴暗角落的人,拥有梁清和容笑的友情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爱情她就不奢求了。

但是活了24年,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心跳的厉害。在他面前好像总是抬不起头来,无法抗拒他,那种唯唯诺诺顺从的模样还真像书中写的17岁小女生对爱情懵懂的样子。

而这个让她春心萌动的男人说她是这辈子唯一的女人,那种活在地狱终于有了阳光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爱情不分时间长短,有些人一见便给了心,然后沉沦,就像坠入无底洞般只能深深沉沦。对于身边这个男人,她就是这样。

她缩了缩身子卷缩到他的怀里。

梁亦柯也是半梦半醒,搂住了她,轻声道,“快睡。”

她已经习惯了他身体的温度,总是温温暖暖的,被他抱着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格外能让她心安。

第二天上午,阳光照耀着这片五光十色的海域。

彤晴晴坐在沙滩上,戏弄着手中的沙子,看着平静的海面上嬉戏的人们。

梁亦柯裸着上半身穿着黑色的沙滩裤,摘下呼吸管,笔直的像她走来,完美的身材和精致的脸庞非凡的气质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意。

“要试试潜水吗?”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

“不用,我不会。”彤晴晴抬眸看她,这样看他好像更高大了。

梁亦柯微微一笑,蹲了下来,慢慢摊开手掌,“送你。”

他的手中躺着一颗粉色圆润十分光亮的珍珠,虽然不大,但是色泽出奇的好。

彤晴晴一惊又一喜,赶忙拍掉了手上黏糊糊的沙粒,不可思议看着这颗小珍珠道,“你不会是从海里找到的吧?”

“不然呢。”

她拿过那颗珍珠,看了又看,双眸弯成明月,盈盈水亮,笑着对他说道,“阿柯,你真厉害。”

梁亦柯的脸上却是闪过一秒钟的愣然,随即淡了脸色,微微挑着眉。

阿柯?

平常她都不会叫自己的名字,公司也只是梁总梁总的叫,就为她挡枪那次才听她叫了声梁亦柯。阿柯?这么亲密的称呼,除了顾允言也没有别人会这样叫他了,她竟然叫的那么顺口。

“你在这里再呆一会,我再去浅一会,找到宝贝通通上交给你。”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就起了身往大海走去。

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凝视着她白皙的脸蛋,“晴晴,你刚刚叫我什么?”

彤晴晴嘴角微扬,紧紧的握住了那颗珍珠,抬头看向他,坚定不移的回答,“阿柯。”

梁亦柯薄唇缓缓勾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过头径自走向海面,那抹笑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而代之的是他脸部紧绷的线条和幽暗深沉的瞳仁。

毫不犹豫的浅入海中。

彤晴晴收了珍珠,作为回报,她想了想还是去给他买瓶水吧。

小卖部要走个几百米才到,在一排排笔直高大的椰子树后面,是木头做的房子,前面还有一些供休息的长椅。

她向周围看了一眼,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老板带着墨镜扇着扇子似乎在看电视。

彤晴晴不会说泰语,站在窗口外敲了敲木头窗沿,指了指货架第二排的矿泉水。

那老板抬头瞥了她一眼,微微的笑了......

她还在低头掏钱,身后一双手擒住了她的身子,一条白色手帕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手一抖,那颗珍珠便滚落到了地上,不知滚到了哪里,也许是草丛里,也许是陷进了沙子里。

彤晴晴挣扎了几下,看着那老板摘下来墨镜,便晕了过去。

旅游景区小卖部的老板怎么可能那么白,怎么会戴着墨镜看电视,旅游旺季小卖部怎么可能会这么冷清......

晕倒前一秒,她知道自己是被盯上了。

***

她醒来时就闻到一股发霉般的刺鼻味道,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灰尘颗粒。

动了身材才发现自己被紧紧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彤晴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环顾了一眼四周。

很空很旷,角落对着一些积灰废弃的钢材,地上还滋生出了一些青苔,高高的墙上装着破旧的窗户,有些玻璃已经碎掉了,寒风随着窗口涌进来,像是一个被废弃的旧工厂。

彤晴晴被那阵阵寒风吹得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立马反应到这里不是泰国。

被反绑着的双手明显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湿润了手心。

她闭上眼,脑海里闪出一些记忆片段。

五岁那年,她也是这样被绑在椅子上,动也动不了,逃也逃不了。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青龙门的人还是找到了她,这次她还能活吗?

彤晴晴深深吸了口气,猛地想到了梁亦柯,心中心一惊,他应该没事吧。

仓库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彤晴晴装着还没醒的样子仰坐在椅子上。

“还没醒?”极其阴暗的声音。

“估摸着药性应该差不多了啊,老大,她醒了我再通知你。”

男人摘了手上的黑手套扔进小喽啰的怀里,脸上的刀疤醒目骇人,一步一步向彤晴晴走去。

“老大,这简行轩的女儿长得还真是水灵。”

男人冷笑一声,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脸蛋,“等会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别让她乱叫,看我今天怎么一枪毙了简行轩。”

“是,老大放心。”

直至铁门被再次关上,彤晴晴才敢睁开眼,恐惧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是华东的继子,华天。

他居然说要杀了爸爸,那么抓她来的目的不就是...引出爸爸......

彤晴晴死死咬着有些脱皮的嘴唇,她此刻无能为力。那么多年没有见过爸爸,没想到再见面是在这样一个随时可能丢了性命的地方。

如果自己再小心些就好了,为什么见到小卖部外面没有人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呢。

彤晴晴你怎么这么笨!

第38章

直至夜晚,那扇铁门再次被打开,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死亡前的预告声。

那流里流气的小喽啰嘴里叼着跟烟,看着装睡的彤晴晴,毫不留情朝她脸上拍了几个巴掌,“别装了!老子知道你早醒了!”

彤晴晴心猛地一跳,微微睁开了眼瞧了一眼小喽啰。

一头乱七八糟的黄毛,面容消瘦黝黑的像只猴子,他张嘴时露出一口黄牙。

那喽啰从破旧的裤袋里掏出一卷脚步,用牙药断了一截粗鲁的就封住了她的嘴,又松开了绳子,抓着她瘦弱的肩旁强硬的带着她往外走,“安分点!”

仓库外是一片林子,杂草丛生,枯枝萧瑟。薄薄的乌云时不时的遮挡住了明月,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穿插而来。彤晴晴瞥了一眼四周,到处都站满了华天的人,漆黑的夜晚,静谧的可怕,那些草丛里淅淅沥沥的声音让她胆战心惊,如同那年那晚在泰国南部森林里发出的声音,死神追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