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可以买完一小时后再看!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另一个丫鬟嘲笑了她一声,随即也抬头看去,登时瞪大了一双秋水眸。

扑扇翅膀的声音渐渐响起来了,另一种奇特的柔和的声音也响彻云霄。厅内的宾客纷纷走出门来查看,女眷们也都挤到了窗前。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铺天盖地遮云蔽日而来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鸟儿。黑的、白的、灰的、花的,它们使劲地扇动着自己强有力的翅膀,绕着屋顶一圈一圈的飞翔,目之所及皆是五彩斑斓的一片,百八十里都看不到一点天空。

“这,这是……”王子腾抚着自己的胡须仰头看着这一幕,激动的不成声调,“神迹啊,神迹!”

“百鸟朝凤,此乃祥瑞啊!”另一位大人激动道,“来年必定风调雨顺,天命所归,人心所至!”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感谢这份神之恩赐。只有贾琅嘴角抽搐,心里把那群喜欢看热闹的神仙狠狠吊打了一顿。

还百鸟朝凤呢,他们这是要闹哪样,闹哪样!

【这样才能体现出小琅的与众不同嘛~】

【本宫说了要撒百花,可是看着你仿佛不太乐意,所以换了一个更壮观的。】

贾琅的心更累了。

祥瑞之事,可以使发现者升官加爵,也有可能带来灭门之祸——尤其是在这些王侯贵族家中。他们本就已经显达富贵,再要那上天的垂青有何用呢,难道还想当皇帝不成?

团子版贾琅心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水溶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咿咿呀呀。水溶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安抚性的顺顺他的一头呆毛,同时抬起那双波光潋滟的眼,向外面那一群正乐的不知所以的鸟儿看去。

这一眼,看的领头的一只鸟瞬间打了个哆嗦,乖乖地便掉转头向另一个方向飞走了。它们数量太多,飞离这里也用了许久,片刻后天色才重新亮起来。

众宾客咋舌不已,心下都在暗自猜测,倒是贾母一直望着那飞鸟逝去的痕迹久久发呆。张氏过来搀扶她,低声问:“老太太,您想什么呢?这宾客可还都在这呢。”

贾母恍然,蓦地抿嘴一笑,端的是慈眉善目:“没什么,你且放心。”

待到众宾客均告辞散去,水溶仍然稳稳当当地抱着团子,中途还代替奶妈喂了他一点羊奶。北静王与贾赦、贾政两人寒暄完,便来招呼他道:“溶儿,我们也走吧。”

水溶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把披风往怀里挡了挡,同他爹一起向门外走去。

大老爷和二老爷忙恭恭敬敬将两人送至门外,望着两人上了马车,这才回转过来关上门。可是走着走着,贾赦总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忘记了呢?

回到房中,两个姨娘伺候着他脱了外衣。出了月子的张氏也笑吟吟地迎出来,张口便问:“老爷回来啦,琅儿呢?可有给您添麻烦?”

琅儿?

大老爷的手一顿。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个刚满月的儿子来着。

这个儿子……

最后……

好像被北静王世子抱着来着……

而这边,马车上,北静王望着自家儿子怀里的那个红色羽纱的襁褓,也不由得嘴角抽搐。

“溶儿,你就这般抱出来了?”

少年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把已经被颠的迷迷糊糊的小贾琅又往怀里揣了揣。

北静王的剑眉蹙的越发紧了:“你这般,贾府中人会着急的。况且这是他们家的人,还是还给他们家吧。”

水溶的薄唇一抿,略有些不满道:“我的。”

水暝登时觉着,自己要崩溃。和这孩子说道理,怎么就是说不通呢!

可惜,他也是没胆量说些什么的——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原本就和常人不同,皇家内部皆是心知肚明。北静王世子之所以降世,便是为了寻找一个人来的。

北静王一脉虽然随着太祖打江山,劳苦功高,但一直都于子嗣上不顺。因此,得知正妃怀有身孕时,他着实欣喜的不得了,满心期盼的都是个哥儿。

结果生产前一夜,从皇帝到不管事的公主,只要是有一点点皇家血脉的,通通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一朵青莲现世,清辉遍洒,待那朵莲花落到地上,竟生生幻化成一个婴儿。婴儿眉目淡然,可却自有一点佛意通透,让人无法直视,不由自己便低下头去。

这个梦尚未做完,北静王便被自家王妃的惊呼声唤醒了。挣扎之后,王妃便产下了一个男婴,婴儿手中紧紧攥了一张纸片,上面只写了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莫阻碍。

自那时起,北静王便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怕是天上某位神仙转世,下凡来历劫的。说不得也骂不得,好在这孩子聪慧灵敏,不用他教导也自有成竹在胸。

可是有时候,看着这个熊孩子,他还是想把水溶拎起来揍一顿。

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溶儿,不管他之前如何,眼下他却是在贾家出生在贾家长大的。你若是强行带了他走,他之后明白了,心里怕也会不愿吧?”

水溶寒星一样的眸子蓦地向他一瞥,重复道:“我的。”

北静王彻底无话可说,只得叹着气,任凭这马车一路向王府驶去。

【好,是你的是你的,真真是……这么多年了,这独占欲和霸道的行事风格一点儿都没有改啊。】

【本座真的忍不住了,本座要把他衣服上的龙变没一条了。】

【观世音你真的够了。】

少年清透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空中,随即微微张口道:“你们,很闲?”

弹幕瞬间炸裂了。

【不不不我们一点都不闲……哎哎哎,老夫的红线哪儿去了?老夫还要给这世上的凡人拉红线呢……】

【咳咳,朕这里尚有些事务要处理,你们先看着。】

【本宫……本宫的蟠桃要熟了,本宫要去准备蟠桃盛宴!】

【牛郎牛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夜断肠人不见,起行残日影徘徊……】

北静王狐疑道:“溶儿,你在和谁说话?”

水溶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蓦地勾唇一笑:“没有谁。”

车轮辘辘,转瞬便消失在了街头。

而贾府中,张氏的娥眉蹙起,心中颇觉荒诞。

“什么叫北静王世子抱走了?”

大老爷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匆忙解释道:“他说他与琅儿有缘,非要自己抱着。这抱着抱着……”

眼错不见,就把宝贝儿子给抱上马车了。

张氏秀美的眉挑了起来,提高声调似笑非笑道:“北静王世子,和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有缘?”

贾赦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他第一次见张氏怒火中烧的样子,竟有些不敢与之直视。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夫威,少不得还得说两句:“你看你现在,难道是在怀疑我吗?哪里有一点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那三从四德都念到哪里去了?”

张氏不想与他多说废话,只坚定道:“老爷,那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悄无声息地就被您交给旁人带走了。他才一个月,我怎能放心?”

“怎么不能放心?”贾赦的声音不自觉便大了起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想当初你难产时,还是北静王府送来的催产药——否则,眼下你站没站在这里还说不一定呢!”

说罢,他一甩袖子走了,尚且气呼呼道:“我去许姨娘那里睡。”

张氏颓然跌坐在银红撒花椅搭上,柳意忙上前替她缓缓按揉着太阳穴,低声劝慰道:“太太也莫要太担心了,那北静王府是何等的地方,哪里就能亏待了三少爷呢。”

“你哪里知道,”张氏的眸子少见地浮现出一缕疲惫之色,“那公侯王府,才是吃人的地方啊。”

“怕是从那林家人来请安时便开始了吧,”张氏懒懒往椅子上一靠,“闻听我那外甥女儿竟如此招妹夫喜欢,她哪能不为自己的宝贝蛋好好打算打算?那可是一大笔家资啊!”

柳意低声道:“莫说林老爷疼小姐如宝,二老爷......毕竟是个从五品,怎能和正二品大员做亲家?况且,那边的二爷说起来,也没有咱家的三少爷身份高。咱们大房尚不敢提,他们这......”

“傻丫头,”张氏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他们这是打上了亲上加亲的主意呢。林家人上回还说呢,妹夫已经开始攒嫁妆了,眼下正派了人四处寻觅,找上好的紫檀木来给闺女打千工拔步床——妹夫在盐政待了那么多年,家资怎样,你我心里难道没有底?”她的嘴蓦的一撇,“这府里的人啊,都生着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

柳意却躬身道:“奴婢看着,姑奶奶怕是不愿意呢。”

“敏儿如何能愿意?”张氏啜饮了口茶水,笑道,“弟妹和她的关系可一向不太好,难道要把自家心肝儿嫁进来受人嗟磨不成?就算有老太太照应着,那老太太难道还能护她一生不成?她的语气里恼的很呢,直说宁愿嫁给我们琅哥儿,也不考虑给宝玉呢。”

柳意笑道:“这倒也是门好亲,姑奶奶素来最是个通情达理的,教导孩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们琅哥儿,当初虽然没往外说,却是个有大造化的,况且老爷又是一品将军,太太又疼外甥女儿,岂不比嫁进别人家舒坦?”

张氏连连摇头:“这话现在说来还为时尚早,孩子还太小,性情脾性都未定呢,若是合得来还好,若是合不来,岂不耽误了人家女孩儿的一生?我也不求琅哥儿有什么大造化,平平安安的,知道上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