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红砂心里原本因为救出了一万三而生出的那么丁点儿欢喜,因着一万三的讲述,烟消云散。

活埋一万三,那是冲着搞死他去的,对一万三下这样的手,木代他们的遭遇,又能好得到哪去呢?

越想越慌:“一万三,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的事后头再说,咱们得先确定木代罗韧他们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话听着真不吉利,炎红砂鼻子发酸,想了想问他:“就因为看到青山刨坑,还有你打不过他,就推测凶简在青山身上吗?”

一万三摇头:“不是,好多原因。”

一是,曹严华口中,青山和他是感情挺好的兄弟,青山一老实巴交的村里人,忽然间性情大变,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背后的缘由很值得玩味。

二是,自己和木代来到曹家村,前后就跟人谈了保险,真实的来意半点口风没露,怎么就被人对付了呢?

他说:“这说明,从那封信开始,就是个有意识的,把我们引过来的局。”

说到这,话锋一转:“还记不记得在南田县发生的事?”

炎红砂点头,但是,这事跟南田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万三说:“我其实有个推测,关于神棍说的,凶简之间是不是可以互相传递消息。”

南田县那一次,凶简有个特殊的秉性,罗韧称之为“记忆植入”,譬如木代的形象被植入到武玉萍的脑子里,但凶简对她的影响消失之后,武玉萍很快就不记得木代这个人了。

当时,第四根凶简挨个对付他们,是因为知道他们身上有凤凰鸾扣的力量——邪风影响不了木代,木代第一个暴露;自己的血让马超失常,第二个暴露;曹胖胖在腾马雕台中招,第三个暴露。

第四根凶简至少收集了他们三个人的影像。

一万三压低声音:“它在还来不及知道你和罗韧身上也有凤凰鸾扣力量的时候,就被收拾了。”

所以呢?炎红砂还是猜不透其中的联系。

“所以我有一个假设,第五根凶简要对付的,可能只是曹严华、木代和我——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互通讯息这回事,第四根凶简只传出了我、木代和曹严华的影像,你和罗韧算是隐形和安全的。”

不对啊,炎红砂忍不住反驳:“可是,罗韧也没消息了。”

“他如果沉得住气,不对任何人道明自己的来意,我觉得凶简不会主动对付他——但他如果直接暴露自己,青山肯定也会对他下手的。”

炎红砂突然反应过来:“所以现在,只有我……”

一万三点头:“如果罗韧真的出事了,你就是唯一剩下的可以在凶简眼皮底下晃荡打探消息的人。”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警惕似的看了一眼周遭。

黑漆漆、静悄悄,只有雨丝勾连天地。

“红砂,明天是婚礼的日子。你进村之后,只字不提我们,没人会怀疑你。这样你就能暗中盯住青山,说不定能跟出些线索。”

一万三很少这么语气郑重的讲话,炎红砂听的心里发紧:“但是,我得编个身份吧?一个陌生人忽然进出,也挺让人怀疑啊。”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

罗韧的手机虽然没信号,但报时还是正常的,眼看近十一点,他撂出句:“睡觉。”

木代说:“一万三他们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言下之意是:朋友们生死未卜,自己却四仰八叉的睡觉,于心难安。

罗韧低头抽绳子:“如果你七天后才能出去,七天后才能知道一万三他们的消息——这七天,是不是就不吃不喝不睡觉了?这样就能感动上苍了?”

木代想反驳,找不到词儿。

罗韧说:“适当的时候,学着随遇而安,如果无能为力,就按时休息保持体力,这样,万一过两天打起来,你至少还能出份力。”

绳子绕好,他站起身,手电打向周遭。

“这两天,怎么睡觉的?”

“地上睡的。”

罗韧皱眉:“地上?”

木代斜他:“怎么着?我还能睡天上?”

罗韧没理她,走到石壁边上看斜出的牙石——低处的石壁没高处那么平滑,有不少凸起的石棱。

他用绳头绕绑住石棱。

渐渐的,木代就看明白了,他取了相距较近的对峙两点,用那根挂绳结了一个相当简单的绳床,中间的网眼很大,但至少是个离地的吊床雏形了。

怪不得挑剔她睡地上,木代硬要鸡蛋里挑骨头:“这个网眼太大了,比我头还大,我会掉下去的。”

罗韧继续不理她,先虚坐在绳床边上,试了下重量,然后慢慢躺上去,绳床晃悠了几下,倒是撑住了,还挺牢。

木代看了半天,问:“我呢?”

罗韧说:“我上哪给你再去找根绳子?”

示意了一下身边:“这。”

“睡一起啊?”

“怎么着?你还想我把床让给你,自己去睡地上?”

木代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他:“红姨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夜不归宿,不要跟男人睡在一起,说那样不好。”

罗韧又是好笑又想呛她:这黑灯瞎火潮湿无路的,她还讲究起来了?

谁知木代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的。”

她琢磨着怎么往上爬,这床也委实太朴实了些,罗韧伸手握住她胳膊,另一手环住她腰,先把她抱到自己身上,等绳床稳了之后,一手把绳边外推,把她放到身边。

木代从来没睡过绳床吊床,这么晃晃悠悠,哪睡的着呢?

头往后一仰,仰了个空,没错,这网眼比她头还大。

她又动又挪的,想上去点,或者下来点——不知道是反复到第几次时,头再往下,忽然枕到罗韧的胳膊。

他说:“行了,别闹腾了。”

木代不说话了,偷眼往边上看,罗韧横过来的手抓着绳边,就这么为她在脑后加了个支点。

他臂膀结实,枕着很硬,半边身子挨着她的,木代一颗心跳的厉害。

要这样睡一夜呢……

正想着,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木代怪不好意思的,总觉得罗韧好像在笑。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于是说:“我这是饿的。”

罗韧没吭声,明知没什么希望,还是动作幅度很小的搜摸了一遍衣袋——居然触到塑料纸。

想起来了,在那个杂货店的时候,他买了两块巧克力,吃了一块,留一块。

真是意外之喜。

正想拿出来,绳床晃的厉害,木代正努力倒腾着什么,还跟他解释:“我要把腰带紧一下,这样饿的就不那么厉害了。”

罗韧啼笑皆非,心念一转,先不拿,手又缩回来。

木代自己唉声叹气,像是嘀咕,又像在和他商量。

“我想吃小笼包,鲜虾的,加点点蟹粉,还有鲜汤,薄薄的皮,咬破了,哧溜吸一口汤汁,再蘸点醋。”

这是给自己画大饼了,望梅止渴吗?罗韧都让她说饿了。

“还有烤鸭,罗韧,你吃过吗?我没吃过,红姨吃过,她说,肉酥酥的,鸭皮一层金黄,带皮片了一片片的,可以卷在荷叶饼里吃,加葱段、甜面酱,包起来一咬……”

“我肚子都瘪下去了……”

罗韧哈哈大笑,忍不住伸手,覆住她小腹。

触手冰凉,细腻的皮肤,罗韧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看见过,她衣服前头的下摆早就磨破了。

“有伤?”

“磨破了几道吧。”

罗韧小心起来,指腹轻轻沿着没有受伤的地方走。

男人就是男人,只这几下,他已经知道她腰线的弧度,小腹肌理的手感,还有想象中的,那些曲线的走向。

罗韧喉咙有点发干。

听到木代说:“古人说话还是有道理的。”

心里激了一下,手上蓦地停下,古人说什么了?说男人都是食色动物?

她说:“果然饱暖才能思淫*欲啊,我现在饿的要命,你这样……我都没什么感觉。”

所以,他这样,她都没什么感觉,不心如乱撞也就算了,放着他一个大活人不理会,心思还捣鼓到死了几千年的古人身上了?

真是燥热的无名火起,罗韧一个翻身搂住她,一只手还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从她腰后直接滑到背心,两只手指微微一错,木代头脑一懵,胸部的束缚忽然一松,再然后,他的手滑上她胸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木代身子一绷,嘴里下意识发出咝的吸气声。

罗韧俯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现在有感觉了吗?”

也不用她回答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挨近她面颊,温热的发烫,最初的紧绷过后,身子在他的手底下发颤。

山洞里安静极了,因着刚刚的动作,绳床在轻轻的晃动,外头也许不下雨了,也许雨很小很小,等了很久,才听到滴答一声水滴落下。

她眼睛圆睁,眸子里有不知所措的清亮。

罗韧不想吓她,他一直觉得木代是个小姑娘,男女之间的一切都应该慢慢来,牵手,到温柔的拥抱、接吻。

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做到这一步了,不掠夺一番似乎说不过去。

他低头,封住她柔软的唇。

她敏感的超出想象,胸前,颈后,腰窝,肩胛,这个吻结束时,手滑到她后背,她的背上,一层黏湿的细汗。

罗韧伸手拂开她稍嫌散乱的头发,低声说:“我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她喘的厉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顿了顿忽然要坐起来,咬着嘴唇说:“我不和你睡一起了。”

红姨的话还是对的,不要夜不归宿,也不要和男人睡一张床,哪怕不是四四方方的床,也总能发生点什么。

罗韧大笑,揉揉她头发说:“那我去睡地下。”

他真的下去了,落地时绳床一轻,左右晃悠起来,把她晃的脑子眩晕。

忽然间,又稳住了。

罗韧一手稳住绳床,俯下*身子,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说:“来,张嘴。”

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小小的巧克力。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被锁了,我就手拿菜刀,和麻雀言情党打个你死我活,对,是你们,就是你们,破坏了我万年清水鱼的高贵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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