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身子狠狠一僵,默默咽下嘴里的食物。
“凭你在娱乐圈打拼多年的经验,你觉得——”薄司寒眉峰微挑,“这则新闻是否属实?”
不行,这种时候不能怂!
“微博这种东西,娱乐一下而已,当真你就输了。”姚夏侧过身子,脚踝不自觉地搭在了膝盖上,指着电视,一副说教的姿态,“大长腿谁都喜欢,多看两眼就算调|戏?那不是大街上每个长眼睛的人都在犯|罪?”
薄司寒嘴角隐有笑意,“所以?”
“当然是假的!”姚夏单手拍了下茶几,眼珠一转,小声嘀咕着,“不然那么多妹子跟我表白,还有你什么事。”
这点姚夏没有撒谎,当年他走了后,她也颓废过一阵,为了不让身边人担心,常常表现的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时间久了,就养成了男孩子性格。后来发现如是活着自由自在,就刹不住闸了。
当初惊现帅T传闻,季珩和她商量了一番,干脆顺水推舟,拍了组男装照,而后P妹纸就如同滔滔江水,前浪推后浪,呼啦啦地把她给淹了。
“你的意思,是我捡到了?”薄司寒瞥了眼她搭在膝盖上的腿,嘴角笑意未明。
姚夏缓缓放下腿,并|拢,垂眸摆弄着手指,却又时不时瞥向身边的某人,“我可没这么说。”
薄司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旋即站起身,从她身侧走过,“明天有个会,我要晚点过去,你先去,不必等我。”
“成。”姚夏端起碗,送嘴里一筷子肉,抿了下嘴,嘴角微扬。
*
推开门,姚夏就惊呆了。满屋子各色各样的布料,简直要看花眼。
“哎?这个颜色好看诶。”
姚夏捏着其中一块红色的布料,打量了半天,都没人理她,转过头,就看见办公桌后,余晴顶着抱窝鸡头,一身浅灰色家居休闲服,嘴上还叼着笔头,目光空洞地盯着其中一块布料,思维仿佛早已飘到北极。
由是轻声走过去,近了,突然改为冲刺,扑到余晴面前,“喂!”
余晴浑身猛地一抖,旋即一巴掌呼过去,“你他妈要吓死老娘?”
“拜托,我都进来快一小时了,您老人家看不到我,怪我咯?”姚夏耸了耸肩。
“啊?那么久了?”余晴拍了拍脑子,面容呆滞。
“……”姚夏靠坐在桌边,拿起她桌上的设计图,“你这是多久没睡?这种鬼|话你也信。”
“没多久,也就——”余晴呆傻状摆弄了半天手指,“两|三天?”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superwoman啊?”姚夏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脑袋,“空了没?”
“姚夏,你大爷!”余晴随便拿了张废了的图团成团,朝姚夏丢过去,随后身子向后一靠,“说吧,找我什么事?再在这说没用的,老娘可就谢客了。”
“说到重点了,我是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姚夏转过身,一本正经地拍了下余晴的肩膀,“你说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既能显现出我很女人,又很自然,不会觉得我打扮得很刻意?”
“你直接甩你的大|胸过去,又女人又自然。”余晴胳膊肘在办公桌上拄着,手指在脸颊打了打。
姚夏蹙眉深思了一阵,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不喜欢太暴|露。”
“他不喜欢?”余晴挑了挑眉,“有大进展啊,都要约会了。跟姐们儿说说,进展到哪步了?”
“不是约会!他看见我是帅T的新闻了,我就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这是个误会。”
余晴瞥了眼姚夏身上的宽松短袖和大裆裤,“我也是不懂了。你舞台上不是挺|性|感的?怎么现实的差距这么大?”
“可能是跳舞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女人特征?”姚夏侧眸看过去。
“那我不清楚。”余晴手指上下指了一番,“不过我知道就平时而言,你现在的言行举止,就是个糙汉子,想要变回女人很难。”
“所以才来找你啊!你不是服装设计师吗?”姚夏跳下桌子,张开双臂,“来来来,改造我。”
余晴走过去,隔着宽松的衣服捏了捏她的骨架,“事先说好,你既然把自己交给我了,从今天起,你穿什么,什么发型,戴什么首饰都得听我的,不能有任何异议!”
姚夏正要转过身,却被余晴按住,眉心深陷。
“还要戴首饰?我最烦……”
“那算了,你爷们着吧。”
余晴说罢,就要走,姚夏忙拽住她,举起三根手指来,“我发四!你说什么我都听!”
天边微微泛红,姚夏按了解锁的按钮,余晴勉强勾住门把手,打开后车门,先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了进去,紧接着,姚夏也把两只胳膊上挂着的大大小小几十个购物袋子塞了进去。
“搭配在一起的东西,我都给你放在一个袋子里了,这些怎么也够一个月的,下个月不行再买。”余晴揉了揉自己微微犯酸的肩膀,“走了,别忘了随时汇报效果和进展。”
“是,老|佛|爷。”姚夏微鞠一躬,上了车。
通过后视镜,她瞥了眼车后座上的袋子,暗自叹了口气。抬眸间,刚好看到前方不远处停着姚志胜的车。
他怎么在这?
正纳闷间,就见姚志胜走近车,才走几步,又转回身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握了握手。
这人,怎么这么熟?
姚夏趴在方向盘上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心猛地一沉。
“赵河东?怎么哪都有他?!”
赵河东和他的基金会都不是什么好饼,挂着慈善的名头赚黑|心|钱,姚志胜和谁来往不好,偏偏是和他!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姚夏着实下了一跳,拍着胸脯缓了半晌,才掏出手机。居然是薄司寒的来电。
“到了吗?”
“还没,你在哪?”姚夏启动车子,转了个弯,绕路而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家。”薄司寒套上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多久到?”
“你在家等我,一起去。”姚夏转了下方向盘,“刚好我要回去一趟。”
*
车转过弯,远远就看见薄司寒在门口站着,姚夏嘴角微勾。
数分钟后,姚夏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嘴角微扬,“辛苦了舍友。”
薄司寒看着车后座上满满得购物袋,眉心微蹙,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尽可能帮她多提了些,等他提走后,车坐上也就剩下几个购物袋,姚夏很满意地清了场,跟在某人身后。
走进卧室,姚夏抬手开了灯。
“放哪?”
“放床上就行。”姚夏指了指床。
薄司寒放下手中的购物袋,理了理西装,朝门口走去,“客厅等你。”
关上门,姚夏盯着满床的衣服犯了愁。
余晴可是对每件都赞不绝口,那么问题来了,穿哪个?!
提起一条包臀连衣裙,看了看,又嫌弃地放了回去。
刚开始跨度这么大似乎不太好,思来想去,她拿出一字肩条格衬衫和黑色修身小脚裤。
客厅中,薄司寒瞥了眼手腕上的表,距离他坐在这,已过去半个小时。或许他该把文件拿下来,再看会,也免得和夏夏大眼瞪小眼。
高跟鞋瓷砖的声音传来,薄司寒循着声音看过去,怔了两秒。衬衫小脚裤,算是比较普通的穿搭。但非常适合她,既能凸显身材,又不会让你觉得打扮得太过,恰到好处。
脑海中浮现出她平时休闲运动装的模样,眉心微蹙。
她这是,在告诉他,她其实很女人?如果真是如此,那大概没这样的必要,难道他会信那些传|言?
姚夏走近,还未等开口就见薄司寒站起身,“走吧。”
不该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吗?老子难得这么女人!给个面子也得夸两句吧喂!
然而在她满脑袋问号的时候,薄司寒已经走到门口,低骂了句,忙跟上去。
等到他们赶到姚家,人都已经齐了,简单客套几句,就上了桌。
姚志胜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二十几前就离了婚,一直未娶,唯一的儿子也不认他,几乎没有来往,这样的聚会自然不会来。
由是,所谓的家庭聚会,也就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姚志胜,王东和于冉七个人而已。
商场人就是有一点好,可以做到表里不一。无论多不对付的两个人,只要他们想不撕破脸皮,在酒桌上看上去可以像朋友。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姚夏都觉得自己在看电影。无意间瞥到姚志胜,姚夏总觉得姚志胜这人自私自利,很早就几乎不会和他说话,又想到今天看到的事,心里莫名的一阵恶心,她几乎立刻敛起目光,低头喝了口果汁。
没喝上几杯酒,姚志胜就以有事为由先走了。
姚夏起身去洗手间,再出来,就听得隐隐有交谈声。循着声音走过去,居然是于卓芹和于冉在说悄悄话。
“小冉,查了吗?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到底谁的问题?”
“查过了,我没有问题。他,一个大男人去查多伤自尊啊,我看还是算了,顺其自然吧,总会有的。”于冉垂眸揪着衣襟。
原来是在讨论孩子的问题。说来也是奇怪,如果都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一个孩子要了十年都没有?不过,她毕竟没有相关经验,也不好多参与。
想到这,姚夏扶着墙踮起脚朝餐厅走去。
而彼时,餐厅就只剩下王东和薄司寒相对而坐,却没有任何交流。就像是碰巧坐在一起等人的陌生人。
姚夏走近,朝王东挤出个笑容,便在薄司寒身边坐下来,“我爸呢?”
薄司寒正要说什么,就见不远处于卓芹和于冉步步走近。
“姐,没什么事,我和小冉就先回去了。”王东走过去。
于卓芹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怎么好好的生日宴,过得这么凄凉,不出一个小时,就各自散了。
姚夏挽过于卓芹的手,“妈,我送送你。”
于卓芹瞥了眼卧室的位置,“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那我们先走了。”薄司寒拉过姚夏的手,朝门口走去。
夏天的夜晚也不算冷,但她双手常年冰凉。不是有一句话说,手凉情人疼?原来她经常握着他滚烫的手,叫他小情人儿。从前经常握着,也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再被他握在手心,她只觉得那种温暖,一点点融化蔓延,心头也不觉升腾起一股暖意。
正美着,手上一凉,姚夏抬眸,便见王东敛起目光,上了车。
喂!三十来岁的人,不算早恋了好吗?!见到人就松开,这是几个意思?!
“你开车。”薄司寒按了车钥匙,便坐在副驾驶上。
他今天只喝了几杯,看上去完全没有醉意,他都不肯开车。想想原来也是,只要沾了酒他就绝不会碰车,当年怎么会酒|驾?!
车内的安静,思绪卷带着疑问在脑海中翻腾。她握紧方向盘,还是问出了口。
“你那么谨慎的人,当年怎么会因为酒|驾……”
“停车。”
姚夏猛地踩下刹车,而彼时薄司寒目光紧盯着窗外,眉宇间透露着寒气。
毕竟没谁希望自己的悲惨过去老是被提出来问吧……
正准备解释,侧眸间透过车窗,边看到王东的车停在街边,很快于冉独自下了车,淡然地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什么情况?吵架了?看上去不像啊。
姚夏瞥了眼薄司寒,而后者始终紧盯着那辆车。
薄司寒今天也很反常啊,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别人家家务事这么关心了?
王东的车在那停了一阵,朝相反方向开去。
“开车。”薄司寒敛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