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张伯仁的任务(1/1)

“报……报告!!”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个猬刺白发的男巫冲入樱花酒馆二楼,基尼巫师团的会议大厅内。

“放肆!”

贤者的近侍大怒,翻开手中的法书,另一手已经按在腰间口袋里的青蛙身上,打算给这个冒失的家伙一点教训。

北区巫师到底只是一个新生团体,作为其前身的戏法师们平素习惯了自由,对规矩的认知与老派吉普赛巫师没什么两样,纵然崇拜力量,服从强者,但想让他们如月下议会的巫师们那样掌握一系列繁杂的觐见规矩,还需要一个漫长的习惯与过程。

闯入大厅的男巫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脸色变得煞白,就像他头发的颜色一样。

科尔玛从冥想中醒来,恰好看到侍者手中翻开的法书。

“等等,”她制止了还未发生的惩罚,目光落在那位猬刺白发的男巫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自丹哈格归来后,科尔玛重新调整了北区巫师团的任务,将原本十人左右的中型巡逻队打散成更多的、由3-5人组成的巡逻小队,然后将这些巡逻队大面积撒入沉默森林边缘,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

除此之外,她还安排数名精通会计的老人,负责整理北区巫师团近期的消耗,打算向苏施君申请一份丰厚的补助。

从昨晚一直忙碌到早上,中间还短暂出了一趟远门,再加上近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即便身为大巫师,科尔玛也感到了一丝倦怠。

所以她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空隙,坐在大厅尽头那张属于她的黑色高背椅上,短暂入定冥想,以恢复精神上的疲惫。

男巫单膝落地,垂下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颤抖:“抱歉,大贤者……但是刚刚收到警报,北区港口老街附近,出现了大量魔兽,可能属于黑潮的前奏……”

科尔玛抬起头,目光越过重重阻碍,看向北区码头方向。

在她的视线中,那里一片平静,毫无黑潮降临时前浑浊的魔力波动。倒是临港的那些街道巷子里,有许多熟悉的气息在四处乱跑,仿佛被狼嚎吓到的羊群。

“谁发出的警报?”女巫收回目光,语气平静。

“罗伯特·李,”男巫立刻回答道:“贝塔镇巡逻队的一位队长,资历很老,所以被管委会与学校安排留了下来,负责训导我们新组建的巡逻队。”

“他人呢?”

“正在前往校工委请求援助。”

科尔玛沉吟片刻,手指在袖中飞快的掐算着,同时看向自己的近侍:“我们的巡逻队有没有什么上报任何异常?”

“一切正常。”侍者轻声回答道。

科尔玛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一些。

虽然她的占卜成绩一直算不上优秀,但基本功底还是有的,而且又有大巫师的阶位加成,理论上北区现在发生的大小事情,都逃不出她的手掌。

然而掐算的结果、部下的汇报以及她看到的情况,矛盾重重——占卜确实显示危险已经迫在眉睫,命运的警示甚至让她指尖在掐算时刺破了手心;但同时,占卜显示的风险点却又飘忽不定,一会儿来自于水中、一会儿来自林间、一会儿来自校园。

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卜莫若不卜。

意识到卜算无法对自己提供更多帮助后,科尔玛放弃继续掐算,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收拢撒出去的巡逻队,”贤者从她的王座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了整个大厅,一直蔓延到蛊雕街外:“按照预案,立刻前往北区港口,建立前沿防御阵地。”

“在丹哈格的援军抵达之前,我们是北区唯一的依靠。”

“是!”大厅内,所有的北区巫师都垂下头,整齐而响亮的回应道。

……

……

“这不是演习!!”

“所有人,立刻离开港口区,前往避难所!!”

“快!速度要快!刻耳柏洛斯的三个脑袋正在冲你流口水!”

“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张伯仁胸口的两枚徽章在晨曦中闪闪发亮,晃悠着林货市场里每一个小老板的眼珠子。在这个身材高大男巫的咆哮与驱赶下,他们只来得及简单收拾脚下的摊位,就稀里糊涂随着人群向外逃走。

生意人是精明的代名词。

但同时,他们也是最大的风险厌恶者。

半空中那道醒目的警报、市场外杂乱的人声、不远处河面传来的可怕声音、以及最近一段时间蔓延在镇子各个角落的传言,再加上面前这位来自‘官方’的巫师,很容易便让他们接受了‘黑潮已经来临,应该赶快逃命’这个念头。

当然,张伯仁胸口的徽章在这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两枚徽章其中一枚属于三叉剑,而且是代表顶尖注册巫师的金质徽章;另一枚徽章属于第一大学,隶属校工委外事委员会中级执事的银制徽章。

这两个身份自然是假的,但这两枚徽章却都真的不能再真了,是他从黑狱出发前,在那位助教团代理团长的手中接过来的,据说每支深入时间线作战的猎队,都会配发相关身份标记,以降低当前时空对猎手们的排斥。

片刻之后,市场里已经空荡荡一片。

“我去处理那些‘变数’,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坤鹏猎队的队长叮嘱小灵巫麦冬,同时指了指市场门口:“如果有陌生气息靠近,记得提醒我。”

小女巫抱着她的布偶,用力点了点头。

张伯仁深吸一口气,旋风般蹿入临近寂静河的仓库,那里装满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关押着几个月前被黑潮裹挟而来的各种魔法生物——拿到联盟检疫报告、并且确认无害的魔兽已经被销售一空,剩下还呆在仓库里的,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比如那头獓因,还未摆脱狂猎影响,平均每半个小时就要发狂一次;再比如那头?踢,两个脑袋一个正常、另一个则顶了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疑似被妖气侵袭;还有一头哺乳期的凿齿,出于朴素的道德考虑,也没有被发卖——似乎为了体现对俘虏们的关怀,那头凿齿的笼子里还关了一头黑山羊,不知是不是给小凿齿喂奶。

男巫飞快的在那些笼子上贴着爆炸符,偶尔扫一眼笼子上挂的牌子,打量着它们被留下的缘故,只用了很短时间,便完成了预设任务。

他拍着手,满意的走出仓库,顺手引燃那些爆炸符,缕缕青烟在笼间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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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脑海闪过那头凿齿的笼子。

还有笼子里那头黑山羊。

男巫慢慢停下了脚步。

似乎哪里不太对。

张伯仁不是个聪慧的巫师,但确是一个直觉很灵敏的猎手。他飞快捕捉着脑海里浮现的那些画面,很快意识到‘违和点’在什么地方。

那头黑山羊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