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番外】岂曰无衣,与子同裳(1)
院子里吹来一阵凉风,凤皖抬起脸看着院子里的种着的几棵梨树,密密实实的花开了一树,十分的漂亮。
“梨花风起正清明。”忽然有人念了一句。
凤皖回过头,看见了自家二哥那张笑嘻嘻的脸。
凤皖皱了皱眉,“找我有事?”
凤栎懒洋洋的,要是嘴里再叼一根草,那就跟斗鸡走狗的纨绔公子哥没有任何的区别了,但是此时此刻,公子哥的脸上挂了彩,一大片血淋淋的擦伤和拳头砸出来的淤青都印在那张俊俏的脸上,不丑,但是无端让人觉得可惜。
凤栎倒是不怎么在意,小伤而已,回去涂点药的事情,他凑到凤皖的身边,道:“叶叔叔的生日宴会你去不去?”
叶伯康是军部里极有威望的老司令,跟凤桉年是杵臼之交,关系十分的要好,他老人家做寿,凤桉年肯定是要把儿女全部带上的,更何况是叶伯康格外喜欢的凤皖。
是以,凤三小姐觉得自己这个二货哥哥问了个傻逼问题。
凤栎啧了一声,跟凤皖打商量:“要不然你就别去了吧,就说你生病了。”
凤皖察觉到不对了,顿了顿,“怎么,那里有我见不得的人?”
凤栎本来还想插科打诨几句,但是看着妹妹那双清亮的眼睛,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了,叹了口气,转身就坐在了梨花树下的石桌上,顺手拿了个橘子剥开吃,道:“还真有你见不得的人。”
凤皖淡淡问:“谁?”
“顾致琛。”凤栎吐出那个名字,抬起眼睛观察自己妹妹的表情,但是愣是没有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看见一点儿外露的情绪。
“叶叔叔怎么会邀请他?”凤皖随意问。
“你不知道?”凤栎将一半橘子递给凤皖,道:“这小子是个狠人,竟然爬去余家成了余靳淮的一把手,早就不是当初顾家那个废物少爷了,我听说现在顾家的家主看见他都点头哈腰的生怕得罪了这位爷。”
凤皖拈了瓣黄橙橙的橘子放进嘴里,蜜橘十分的甜,汁水顺着喉管淌进了胃里,凤皖觉得有些腻,又将橘子还给了凤栎,淡淡道:“是挺有本事的。”
“那你怎么说?”凤栎有点愁,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太固执了,不肯低头认哪怕一次输,也不愿意服一次软,这样的性格能够撑起一个凤家,但是得不到一个男人的欢心,毕竟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妻子比自己还要强势。
“去啊。”凤皖十分随意的说,“叶叔叔特意跟我说让我去,我不想让老人家不开心。”
凤栎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道:“阿皖,你明明知道叶家对你是什么意思。”
“我比你清楚。”凤皖淡淡。
“那你喜欢叶尚吗?”
凤皖笑了:“喜不喜欢的,这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二哥,跟叶家联姻,对我们只有好处,叶尚很喜欢我,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刚刚还在给妹妹剥桔子吃的凤栎立刻就怒了,他从石桌上起来,一把抓住了凤皖的手腕,眯着眼睛看她:“阿皖,你是我妹妹,是父亲的掌珠,是整个京城地位最尊贵的千金小姐,我们从来不需要出卖女儿来换取什么利益,你的喜欢是最重要的,我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懂?!”
凤栎一贯都是笑嘻嘻的,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凤皖皱了皱眉,轻声说:“可是哥哥,我不喜欢任何人,难道我就一辈子不嫁吗?”
“你不是不喜欢任何人,”凤栎说:“你只是不敢将喜欢宣之于口。”
凤皖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抿了抿唇,冷声说:“凤栎,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就凭你是我妹妹。”凤栎寸步不让的盯着凤皖的眼睛,“小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阿皖,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了。’
凤皖沉默了。
她脸上冰雪一般冷硬的表情软化下来,带了几分茫然。
凤栎低声说:“阿皖,答应我,别把自己当成巩固家族利益的工具。”
“……好。”凤皖叹口气,摇了摇手:“你松开我。”
凤栎松开手,“你还去吗?”
“去。”凤栎道,“为什么不去?”
那么浓烈的爱恨一朝一夕磨灭不了,那就用一年、两年、三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来磨灭,总有一天她会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她凤皖从来都不会退缩。
凤皖凝眉看了眼凤栎脸上的伤:“去找医生看看吧,上点药。”
“好。”凤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风吹起凤皖身上的白裙子。一树梨花簌簌。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又是一年清明啊。
……
叶伯康的生日宴会一如往年的热闹,衣香鬓影,筹光交错,凤皖是交际场上的一把好手,商场上的一朵食人玫瑰,美艳不可方物,让人望而生畏。
她穿着暗红色的礼裙,手里端着一杯淡金色的香槟,慵懒的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忽然旁边有人说:“顾少来了!”
又有人问:“哪个顾少?”
“就是最近新冒出来的那个啊!”女孩子的声音里带着憧憬:“长得可帅了,就是风流了点,听说换衣服一样的换女朋后,花心的不行。”
“你是说那个给余二爷做事的顾少?”有人咋舌:“我听说他以前就是顾家不受宠的废物少爷,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余二爷的心腹……真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现在不少人都怕他,又拼了命的想结交他。毕竟顾少比余二爷好说话的多。”
说着说着,突然有人对凤皖说:“三小姐,你知道他吗?”
凤皖眯着眼睛,喝了口酒,声音很淡:“不认识。”
“啊,三小姐不认识啊。”那姑娘有点惊讶,“不过我觉得三小姐一定会有兴趣结交他的。“
凤皖挑眉:“何以见得?”
那姑娘咯咯笑了:“因为他是今年的新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