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叔叔是科主任,有权有势的,我们还是别说了。”

“那个女孩子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总星系!我上次看见她脸了,长得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而且当时那个男人在给她擦手,那动作,温柔的不行,没有亲眼看见你们根本没办法想象,那种冷硬的男人竟然也有那种表情!”

“要你这么说,我还看见过凤大校给她喂水呢,可温柔了,还跟她说话,只是没一会儿就被兰颖赶出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憋红了脸:“其实,我……我上次无意间路过,从门缝里看见那个女孩子哭了,哭的不行,眼泪一直掉,那个男人还全部给她吻掉了呢……”

“哇!!真的吗!这是什么玛丽苏情节啊?!”

“你从门缝里能看见这么多?肯定是偷窥!”

“我没有……”

……

兰颖推着医药车,脸上带着白衣天使的温柔笑容,敲开了618房的门。

开门的是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戴着一副眼镜,面相温和,兰颖有些失望。

她进了门,才看见她一直记挂着的人正坐在床上,怀里搂着至今还没有醒过来的少女,她一直在流眼泪,身体轻微的抽搐,仿佛是某种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男人以一种完全占有的保护姿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缓慢的吻她的耳际,似乎在低声的安慰什么。

兰颖心里忍不住想,要是这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该多好。

余桑担忧的问:“刚刚开始又哭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男人抬起一双清冷的眼睛盯着兰颖。

兰颖道:“应该是病人梦到了自己很害怕的东西……等醒过来就好了。”

余桑着急道:“可是这样一直哭也不是办法啊!”

他家二爷也不能整天的抱着少夫人不撒手跟哄奶娃娃睡觉似的吧——虽然他觉得二爷非常乐意。

兰颖皱眉道:“这是病人的心理问题,我们也无能为力……”

余靳淮冷冷道:“你说我夫人心理有病?”

兰颖:“……”不是,我没有骂人的意思。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观察着男人的脸色道:“令夫人应该是梦到了自己很害怕的东西,我们专家医师的诊断也出来了,令夫人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一直没有醒过来,是因为她的思想,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余靳淮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眸子中的暴躁。

他的手指骨节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余桑看的心一揪,“爷,您今天还没有换药呢,医生说您这手得好好养着,不能再折腾了,不然之后就不能拿枪了……”

余靳淮忍耐了一下,低声道:“知道了。”

他把花语放在床上,花语察觉到他要离开,伸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角,余靳淮回身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在她耳边缓声道:“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过了几秒钟,花语的手渐渐地松开了。

余靳淮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这才坐在了沙发上,让等待已久的医生给自己的手换药,而兰颖则开始给花语替换营养液和其他的一些药物。

纱布揭开,露出手掌上深可见骨的刀伤,那一刀几乎将余靳淮左手的半个手掌切了下来,即便用了药,看起来仍旧是鲜血淋漓的,分外骇人。

要是换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哭爹喊娘了,但是余靳淮就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眼睛紧紧的盯着病床上的花语,似乎一不小心她就会长翅膀飞了。

兰颖是第一次看见余靳淮换药,吓了一跳,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弄得?”

余靳淮显然是回答的,余桑有点绅士风度,道:“被歹徒的刀弄出来的。”

兰颖蹙起盈盈黛眉:“你们……是警察?”

余桑笑了一下,“不是。我只是一个助理。”

兰颖心想我又不是问你,也不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她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余靳淮的手也重新包扎好了,这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兰颖回头,看见了一身军装的凤俦,和穿着件简单连衣裙的凤皖。

凤俦手里拎着个叮当猫形状的保温桶,凤三小姐两手空空,看都没看余靳淮一眼,从哥哥手里接过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自己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花语的脸颊。

而后,轻声叹了口气:“……我今天去见玲珑姨了。”

兰颖听见她这么说,和医生一起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凤皖继续道:“她让我跟你道歉。”

“说还是没有保得住你,本以为带着你隐姓埋名,能够让你平安喜乐一生,但是没想到,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被他找到了。”

凤皖看着小妹苍白的脸,长睫垂下,一滴眼泪滴落在了花语的手背上,她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

凤皖擦掉眼泪,仿佛那片刻的软弱不曾存在,低声道:“小妹,我曾经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在四姊妹里,最在乎的永远是你。我甚至想过,当然丢掉的是我,他们是不是也会那么伤心难过。”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到底承受了多少生命不可承受的东西。”

凤俦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轻声说:“阿皖。”

凤皖摇了摇头,木然的道:“妈妈说的没错,是我们欠了小语的。”

“他回来了。”

……

花语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

她变成了那个很小的自己,并且认为自己只有这么大,她被母亲惩罚,被关进来两天了,两天滴水未进,嘴唇都已经干燥的起皮了。

就在她的意识已经涣散时,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天光漏了进来,安不语的声音冷冰冰的:“凤珊,你知道错了吗?”

她抬起头,眼睛被光线刺的睁不开,迷茫的道:“妈妈,我哪里错了?我不知道。”

安不语沉默了一会儿,蹲下身,手仿佛铁钳一般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凤珊,你是个人,你知道吗?!你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