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余靳淮记不清楚到底是在这小丫头六岁还是七岁时候见过她,但是对这个人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毕竟他从没有见过把自己活成一个小机器人的小姑娘。
在余渔只知道哇哇叫着要哥哥抱的时候,凤家这位小小姐已经能够在靶场上蒙眼射移动靶,并且百发百中。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气氛十分之尴尬,因为两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要是可以,可以默默无言的对坐一整天。
后来余靳淮也曾经觉得奇怪,凤家怎么会把小女儿养成这个样子,但是很快的他就出国了,再听到未婚妻的消息时,就是凤家大乱,凤珊下落不明,生死亦不明。
花语咬着指甲盖儿:“照你这么说的话,姚杉长大了也变化太多了。”
余靳淮没有发表意见。
吃了水果喝了牛奶,又死皮赖脸得到大魔王一个晚安吻的花语心满意足的滚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
“来来,叶姐,干了这杯!”包间里,几个衣着非主流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男生起哄着举杯,一起灌叶铭羽酒。
叶铭羽显然喝的有点多了,蹙着眉,艳丽的脸上有一点隐藏的冷漠,明明置身这万千喧嚣繁华中,可她的眸光十分凉薄。
她脸有点红,但还是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笑道:“你们几个商量好了灌我是吧?没事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千杯不醉!”
说完,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就把杯子里的老白干灌了下去。
桌子上立刻就是一片叫好声。
叶铭羽放下被子,立刻就有人给满上了。
忽然,包厢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几个非主流都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人看见这热闹的场合明显也是愣了一下。
用手撑着额头的叶铭羽懒散的抬眸看向门口,她的眼睛有一点细长,这样看人的时候,眼尾勾着一点妩媚,尤其勾人。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
中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喧杂的人群,还有经年冰冷的时光。
恍惚间是幼时三月里,燕子低飞,杨柳新绿,她笑的天真,他温柔宠溺。
这一辈子,除了那场车祸带来的生死不知,他们两个似乎从来没有相隔的这么遥远过,带着天寒地冻的冰凉。
良久,叶铭羽举杯,对着门口,偏头笑了一下,“这杯酒,给你接风洗尘。”
也不管门口的沐阳愿不愿意受这杯酒,她仰头一饮而尽。
沐阳脸上的温润柔软依旧,但是在吉光片羽的时光间,他的柔软外已经带了某种冰冷的不近人情的东西。
“抱歉,记错了房间的位置,打扰了。”他礼貌的冲众人一点头,最后凉而淡的眸光才遗落了一点在叶铭羽身上,那完全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先走了。”
说完,干净利落的关上了门。
酒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问:“叶姐,你认识的人?”
叶铭羽没说话,好一会儿才突兀的笑了,“你们先喝,结账的时候报我的名字,我先走了。”
不等人挽留,她已经站起身,拎过衣帽架上的外套套在身上,离开了。
今天天气有点凉。
叶铭羽看了眼手机上的温度,十七度。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叶铭羽被酒精搅得迷迷糊糊的脑袋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刚才在酒店里看见沐阳,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看见了那个人
。
应该是真的看见了吧,毕竟要是幻觉,那么幻觉里的沐阳一定会是那个还对她千依百顺的沐阳,看见她那么灌酒,一定会板着脸把她带走。
叶铭羽这人就是这样,她从来不会去想那糟心的东西来给自己添堵,所以的想像都被有意识的美化了。
她哥说这样不好,你要是只记得一个人对你的好,那么你就一辈子都逃不开这个人了。
但是叶铭羽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沐阳有哪里对她不好的。
其实沐阳回来这件事让叶铭羽有点措手不及,她不确定家里爸妈是不是也知道了沐阳回来的消息。
啊……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叶铭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见马路对面有人在卖糖葫芦,叫卖的拖长了嗓子喊五块钱一串二十块五串,叶铭羽有点馋,低着头边从自己兜里找零钱,边过马路。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叶铭羽整个人都被扯得往后踉跄了一步,被酒精攻陷了的大脑在被这么晃荡了一圈之后,终于有了一点清醒。
身边传来一个隐忍又克制的声音:“叶小姐过马路都不看红绿灯?你是小学生吗。”
叶铭羽懵懵的抬眸,正好看见华灯初上的霓虹灯光里,少年没有棱角的容颜。
她呐呐的垂下头,终于从口袋里找到了一个二十,看了一眼红绿灯,已经变成了绿灯。
她晃晃悠悠的过马路,走了没两步,身后的人就压着一股低气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几乎是拖着她走完了这条不算长的路。
叶铭羽拿二十块买了五串糖葫芦,把它们攒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捧红色的花。
她抬抬手,“谢谢你了啊,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沐阳:“……”
叶铭羽把糖葫芦抱在怀里,想了想,匀了一串出来塞进沐阳手里,认真的说:“请你吃糖,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沐阳拿着那串糖葫芦,白净的脸上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你……喝醉了?”
“没有,我千杯不醉。”叶铭羽立刻否认,而后又揉着额头,“我只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急性阑尾炎……”
“……”
头晕和吉祥阑尾炎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沐阳打心底里是十分想把这个醉鬼扔在大街上任她自生自灭的,但是从小介接受的教育让他做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儿,忍着转手就走的冲动:“手机给我。”
叶铭羽“哦”一声,乖乖的把自己的手机交了出来。旁边卖糖葫芦的大叔赶紧道:“诶?姑娘,你认识他吗?怎么随便就把手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