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尼亚佐夫的吃惊,传令兵似乎早有预料,摊开紧握的左手,伸到尼亚佐夫和随后赶到的阿廖沙面前。
传令兵的手掌上,赫然摊着五六颗小指甲大小,或粘着鲜血,或是长满黑红色铁锈的钢珠。
“这是营长让我送来的。营长说,这是中国人的新式地雷,它会飞到空中爆炸对步兵杀伤很大。我们人员的伤亡,主要是这种带钢珠的地雷造成的。”
“飞到空中再爆炸?”阿廖沙惊讶地问道。
看到传令兵肯定地点着头,一想到那密如冰雹而下钢弹和破片,阿廖沙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轰”又一声爆炸声从前面传来。阿廖沙不由一哆嗦。
尼亚佐夫看了一眼还有些躁动的士兵们,微微叹了一口气。
莫斯科还是有些太急了!从欧洲调来的几个军还好些,可远东特别集团军上次在满洲里伤了元气,六月份才刚刚把新组建的部队补充满员,新兵很多。尤其是很多基层军官经验都很少,又都是从士兵中逐级提拔起来的,而不是像沙俄时期那样,基层军官都是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军事素养都很高。
让这些部队匆匆走上战场,在时间上还有些早。如果再训练一年,情况会好很多。
可虽然如此,尼亚佐夫对这次进攻北蒙取得胜利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次不比满洲里,苏军完全是有备而战。四十万大军拥有数百架飞机和坦克,还有上千门大口径火炮的支持,以这样的实力,不要说面对中国的一个地方军阀,就是面对整个中国政斧,也会具有相当的优势。
仅他这个先头团,就给他配属了一个山炮营和坦克连,以这样的强大火力,他完全有信心击溃只有小型火炮的中[***]队的一个师。
只是,他虽然不惧怕和一个整师的中[***]队对阵,可是对于中国人的地雷阵他却很有些头疼。主要问题就是时间,长期在远东特别集团军服役,他很了解西伯利亚的气候,因为天气的原因,他耽误不起时间。他很理解布柳赫尔不再施展进一步迷惑中国人的手段,而是选择了尽快展开进攻的无奈。
尼亚佐夫抓过传令兵手中的钢珠仔细看了看,又闭上眼睛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看看已经快要到头顶的太阳,决定还是亲自到前面去看一看。
先头营的队伍里一片狼藉,两辆坦克歪倒在路边已经燃烧起来,从到处都是呲牙咧嘴的裂痕的铆接装甲上,以及炸得已经变了形状的卡车残骸上,可以看得出来,中国人的新式地雷威力的确很大,那十几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大坑更能说明问题。
医务兵正在紧张地为伤兵们包扎,更有一些新兵伤兵因为恐惧而痛苦大声地嚎叫,这让战场的情况悲惨至极。
先头营长跑过来报告,是中国人引爆了预先埋设的地雷。
顺着先头营长手指的方向看去,路左边的山坡上已经站满了苏军士兵,正在展开搜索。显然,中国人是躲在山坡上,采用电引爆的方式引爆了他们的地雷阵。
尼亚佐夫再向右面看去,那里的山坡上也有一个排的苏军在警戒。
见先头营长并没有仅仅关注中国人出没的左侧,而忽视了右侧的安全,尼亚佐夫满意地微微点头。
见前面几十个工兵正聚在一起,正在茫然无措地低声交谈着,并不时紧张地偷眼看向自己。
“工兵为什么不排雷?”
先头营长有些紧张地报告:“营工兵排已经组织了排雷,虽然工兵们发现并排除了即可中国人的地雷,可是还是有一个工兵在已经探测过的安全区域踩响了一颗地雷,现在工兵们已经不敢再上前探测了。”
“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踩响了中国人的地雷,难道这也是他们不执行命令的理由?”
随后赶来的阿廖沙盯着前面的工兵们,语气阴森地说道。
先头营长苦着脸,忙把手中拿着的一块烧得发黑变形的碎片递上来。
“这是工兵刚刚踩响的地雷碎片,这种地雷好像我们的探雷器探测不到。”
尼亚佐夫接过碎片,在手中摆弄着仔细观看,并用指甲在碎片上刮了刮。
这块碎片从硬度和光泽上看显然不是金属,不过从质感上来说它也不是木质和石材,这完全是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过,尼亚佐夫是清楚的,那就是用这种材料制成的地雷的确是不易探测的,因为现在的探雷器只能探测金属壳体的地雷。不过,地雷还是要排除的,他的部队必须要前进,即使付出一些牺牲也要这样做。
见阿廖沙也在伸着脖子看自己手中的碎片,尼亚佐夫把碎片递给阿廖沙,正要下达继续排雷的命令时。
从后面跑来的一匹顿河马的马背上跳下来一个师部参谋。参谋告诉尼亚佐夫,师长对于先头团的前进速度很不满意。并且转述师长的原话说,“现在还有一个营长的位置空缺,如果尼亚佐夫想去当营长,他不会反对。”
尼亚佐夫苦笑一下,从阿廖沙手中拿过那块不明材质的地雷碎片交给参谋说:“中国人埋设了大量地雷,我们已经损失了两辆坦克和三辆卡车,伤亡很大。这是中国人埋设的地雷碎片,这种地雷同我们常见的不同,工兵探测不到。为了保证后续部队的安全,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阿廖沙挺起胸膛插话道:“请转告师长同志,为了早曰把蒙古人民从中[***]阀的手中解放出来,红军战士是不怕牺牲的,我们就是用人趟,也要尽快为大部队开出一条路来。”
打仗是一定要死人的,甚至会死很多人,尸山血海的大场面在一战时尼亚佐夫可是经历过的,一天伤亡几万人,在一战时那是很平常的。可是,即便这样,随随便便就让士兵去牺牲自己的姓命,尼亚佐夫还是很不情愿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是不好多说什么的。尼亚佐夫对先头营营长下达命令,要工兵继续排雷。同时,命令传令兵把团工兵连调上来参与排雷。
传令兵走后,尼亚佐夫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在迫近。
从军以来,在战场上他已经多次有过这种感觉,也正因为这种敏锐的感觉,才让他数次死里逃生。
尼亚佐夫紧张地看向四周。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距离道路100多米外右侧山坡上的灌木丛中,一到明显是阳光照射在金属上的反光一闪而过,多年的战斗经验让这位沙皇时代基甫士官学校的毕业生本能地一侧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