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国栋神情严肃地说：“文戈，出大事了，是陶参谋长让李思炽安排人来通知的。”

箫国栋因为顾虑杨虎城等人，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

“哪里出事了是东北吗？”

宋哲武完全没有顾虑到杨虎城等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地沉声问道。

老于世故的杨虎城知道自己在这里，让对方说话会有所避讳，对宋哲武说道：“文戈，我有些累了，我先进里面去了，你们先谈。”

杨虎城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不过，有一点文戈要清楚，我杨虎城对你宋文戈的所作所为很赞同，也很敬佩，如果有什么不利于文戈你的事发生，希望文戈一定要告诉我，我陕西十七路军的几万部队随时听候文戈你的调遣。”

杨虎城这是在避嫌，同时也是在向宋哲武表明态度，他会和宋哲武站在一起。

有些魂不守舍的宋哲武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过他也听明白了杨虎城的意思。

只是宋哲武认为，杨虎城这话多半还是场面话，杨虎城是肯定不会想到可能是东北出事了。多半是以为自己的内部，或者是自己和其它地方势力发生了冲突。

如果自己和阎锡山、宋哲元，甚至是张学良等人发生冲突，那杨虎城这话到应该是真的。可是如果自己是和南京中央政府发生冲突，那杨虎城可就未必能帮助自己了，至少现在蒋介石还没有把杨虎城逼迫过急，现在杨虎城是不会明目张胆地和南京政府对着干的。

定下神来的宋哲武，拉住杨虎城对箫国栋说：“萧参谋长，虎城兄不是外人，什么事但说无妨。”

“陶参谋长传来消息，侵占我唐努乌梁海地区的苏军和部分伪唐努图瓦共和国军，在三天前袭击我边境巡逻人员，越过唐努山，占领乌布苏湖以北的达布斯特。苏军宣称，北蒙境内阿尔泰山以北，杭爱山脉以西地区，历来就是属于伪唐努图瓦共和国，要求我军所有人员必须在20天内，也就是九月10日以前退出该地区，否则他们要武力收回。”

唐努乌梁共和国？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它的地理位置在哪里？怎么又和苏军扯上了？杨虎城等陕西众人都一脸惊愕地看向宋哲武。

知道这个时候宋哲武没工夫向杨虎城等人介绍情况，而且贾景德也认为宋哲武未必能说得清楚。

贾景德上前一步说：“还是我来介绍这唐努乌梁海的情况吧。”

“唐努乌梁海位于北蒙的西北，它北至萨彦岭，南到唐努山，是一个群山环抱的盆地，面积约17万平方公里。乌粱海人先民都播人早在唐代就和唐朝建立起了臣属关系，它在元朝是元朝岭北行省的组成部分，称益兰州。明末清初，唐努乌梁海地区属于北蒙扎萨克图汗部和托辉特首领管辖。”

贾景德这个读过现代大学的清代进士果然名不虚传，对唐努乌梁海的历史十分清楚，把唐努乌梁海的历史向杨虎城等人一一详细向杨虎城等人娓娓道来。

17世纪初期至70年代，沙俄多次派遣使者进入唐努乌梁海地区，试图阴*和托辉特部降俄，这是沙俄势力进入唐努乌梁海地区的开始。

1727年，通过谈判，清朝和沙俄签订了《布连斯奇界约》，划定了唐努乌梁海地区北部沙宾达巴哈以东中俄国界，但是，沙俄向唐努乌梁海地区扩张的野心并没有消失，而是利用沙宾达巴哈以西中俄边界长期没有划定的时机，从西部向唐努乌梁海地区继续扩张。

1860年，沙俄利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机，逼迫清朝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在此基础上于1864年又迫使清朝签订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侵占了唐努乌梁海地区西部的阿穆哈河地区。1869年，中俄两国代表在唐努乌梁海地区西部建立了八处分界牌博，并签订了《乌里雅苏台界约》，完全划定了中俄两国在该地区的国界。

阿穆哈河地区虽然被沙俄侵占，但萨彦岭以南、沙宾达巴哈至博果苏克一线以东的唐努乌梁海盆地仍然是中国的领土，沙俄开始改变策略，通过掠夺性贸易、非法开采金矿、非法移民等途径向唐努乌梁海地区渗透。

1912年，在沙俄商人的唆使下唐努乌梁海地区发生了抢掠内地商号的事件，内地商人纷纷逃离该地。二月，在沙俄怂恿和支持下，唐努旗副都统贡布多尔济宣布属下的三旗“独立”，并请求沙俄出兵占领唐努乌梁海地区各要地。贡布多尔济的行径并没有得到属下的赞同，萨拉吉克、托锦两旗即表现出强烈反对，打乱了沙俄吞并唐努乌梁海地区的计划。

不死心的沙俄于1913年，派遣官员加紧实施移民计划，试图达到事实上占有唐努乌梁海地区的目的。自此，沙俄移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唐努乌梁海迅速增加，俄国警察也被派遣到了该地区。与此同时，沙俄采取威逼利诱等手段迫使唐努乌梁海各旗向其递交“保护”申请。1914年7月，沙俄决定对唐努乌梁海各旗实行“保护”，并委任格里戈里耶夫为乌梁海边区事务专员，开始采取各种措施确立其在唐努乌梁海地区的统治，唐努乌梁海地区事实上已经沦为沙俄的殖民地。

1916年，沙俄的殖民统治遭到唐努乌梁海人的抵制，克穆齐克旗总管派人向中华民国中央政府求救。1917年，中华民国政府决定在唐努乌梁海地区设置佐理专员，但和沙俄的交涉没有结果。

1917年，俄国爆发十月**后，中华民国政府外交部采纳乌里雅苏台佐理专员陈毅之建议，决定武力收复唐努乌梁海。

1918年8月，驻乌里雅苏台佐理专员陈毅和驻库伦大员公署秘书长严式超等奉中华民国政府命令武力收复唐努乌梁海。严式超正式成立中华民国驻唐努乌梁海佐理专员公署。中华民国政府任命严式超出任唐努乌梁海佐理专员。至此，被沙俄侵占七年之久的唐努乌梁海地区重新回归中国。

1921年3月，率领旧俄白军攻占库伦的恩琴领军攻入唐努乌梁海地区，这又给苏联侵占唐努乌梁海提供了机会。同年夏，苏俄红军以支援东方被压迫人民解放斗争的名义进入唐努乌梁海地区。在苏联的策动下，唐努乌梁海宣布“独立”，将“国名”定为“唐努图瓦共和国”。

杨虎城默默听完后，疑惑地问宋哲武：“为什么当初文戈收复北蒙时，没有同时收复唐努乌梁海？”

宋哲武有些沉重地说：“当初所以能顺利收复北蒙，完全是借着苏军全力进行中东路作战，调空了北蒙的苏军。不过，当魏广惠的骑兵军收复大部分北蒙后，准备向唐努乌梁海进军时，苏军外贝加尔军区已紧急向唐努乌梁海派遣了一个骑兵师和一个步兵团。”

“是我当时制止了收复唐努乌梁海的行动。”

看到孙蔚如露出诧异的神情，宋哲武解释说：“首先，北蒙是我国领土，伪蒙古共和国从没有被我国承认，甚至除了苏联，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承认它，收复北蒙的理由很充分，苏军不在北蒙，我们和他们在北蒙没有发生冲突，他找不到理由干涉。其次，苏军刚刚在满洲里失败，而且他们国内混乱，一时也没有能力进入北蒙干涉。”

“不过，如果我们和苏军在唐努乌梁海发生直接冲突，恐怕莫斯科就会感觉面子下不来，恐怕他会成为苏军和我们直接发生战争的借口。正是因为顾虑到这个原因，我才没有同意当时收复唐努乌梁海。没想到苏军这次竟然还要越过唐努山南下，还想入侵唐努山以南地区。”

杨虎城点点头，问宋哲武：“文戈，如此说苏军这次是想借机生事，那我看他们不会仅仅是看中唐努山以南，其目的很可能是在整个北蒙，我们要做好全面抵抗的准备呀。”

宋哲武点头同意，杨虎城的感觉很敏锐，宋哲武也认为这是苏军在为全面入侵北蒙在找借口。

“是的，虎城兄，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认为这是苏军全面进攻北蒙的借口，因此我不能再陪虎城兄了，我得马上返回太原。”

杨虎城思索了一下，正色问宋哲武：“文戈，你的意思是要打？”

“虎城兄，你也看到了，本来我还想把唐努乌梁海地区先放一放，待以后再解决。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家已经打上门来了，如果再退让，那就只有退出北蒙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那样我宋哲武将无以面对国人的指责，也无以面对我们中华民族的先人所以，必须要打，为了中华民国领土主权的完整，第四路军不惜拼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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