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点宋哲武才被副官梁璧叫醒。昨晚他和张学良商讨到深夜,张学良不仅满口答应全力支持他在西线的行动,还兴奋的连夜带着他的卫队营和胡毓坤赶回沈阳。
自从自来源出发以来,宋哲武这些天还是头一次睡得如此安稳,要不是已经收到麦克的电报,报告他今天就会带领他的机队赶到巴林左旗兵站,他还真不想起身。
宋哲武很快起床洗漱后,简单地吃了些早餐,问梁璧‘李文田是否有事情找过他’。梁璧告诉他:“李副参谋长一早就过来了,见司令没起床,让我转告司令,他今天还要安排接收物资、检查仓库,另外还要给后续部队准备营地,所以就不跟司令去机场了。”
宋哲武点点头没说话,他对箫国栋、陶蓉和李文田、王叙几人都很满意,这几人在他们的位置上都做得很好,只要他指出行动方向,具体的事物根本不用他操心,他们都会做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
当他走出帐篷时,空军总队特勤处长李焕已经和高志航等在外面。空军总队为了保障这次成功出征。特意临时成立了这个特勤处,任务就是负责几个机场的守卫和麦克机队的后勤保障。宋哲武今天要去机场迎接麦克,他这个特勤处长自然要来陪同宋哲武。
高志航这次是来负责为第四路军联络东北军在海拉尔的空军的,现在距离前线还远,他自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听说第四路军的飞机要过来,他这个未来的第四路军空军总队的参谋长自然也是要来的,而且,他也很想看看第四路军的飞机到底老到什么样。他虽然不是很了解DH-10,可是知道它是10年前的一战末期的飞机,这样的飞机是否还能用于作战?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已经和李焕聊了半晌,不过李焕对飞机懂得不多,让他很是失望。
兵站占地极广,方圆足有十几里,野战机场就设在兵站里。因为距离不远,他们也没有骑马,而是步行着穿过堆满各种物资,警戒森严的库区,向兵站的最北端走去。
眼见前面远远地已经看到了兵站外围警戒的哨兵,再向前走可就要出了兵站,可还没有见到机场的影子,只是在靠近兵站最北端有一大片空空的草地,在草地中央距宋哲武所站的位子大概有100米的样子,隐隐的有一段200来米长,20米宽的草地上的草有些稀疏,不过也仅仅是相对稀疏而已,跟附近的草地相差不大。如果不仔细分辨,几乎就感觉不到差异。
宋哲武的脸色不由阴沉下来,沉着脸喊来在前面带路的李焕。
见宋哲武脸色阴沉的怕人,不明所以的李焕,紧张地站在宋哲武身前等着宋哲武问话。
宋哲武指着100多米外的那段草地问李焕:“那里想必就是飞机跑道了?”
李焕陪着笑说:“司令好眼力!离这么远就看出来了。早上李参谋长来检查工作,他是快走到跑道前才发现那里是跑道。”
李焕有些得意地又说:“李参谋长说还要请司令给我们嘉奖呢。”
看着得意洋洋的李焕,宋哲武气得哭笑不得,心说:“这个李焕不是神经有毛病吧?这样的跑道飞机根本就无法起降,如果前面两个野战机场的跑道也是如此,真不知道麦克怎么能飞到这里?还有李文田,什么时候他变成老好人了,不当面批评李焕,让他立即改正,竟然还有心思嘲笑这个李焕。甚至这个伍进也有大问题,怎么能让这个二百五李焕负责这么重要的工作?”
高志航也奇怪地指着那段草地说:“李处长,那段草地真的是跑道?”
李焕明确地点着头说:“没错,那就是跑道。”
见宋哲武的脸色更加阴沉,李焕小心地问:“司令,是不是草还是少了些?”
宋哲武强压怒火,决定不再和这个二百五的处长废话,冷声说:“我不是说这个跑道的草少了。我是说草多了。这样的跑道,飞机降落时会打滑冲出跑道,不仅飞机不能安全降落,飞行员也会有生命危险。况且,就你这样的跑道,飞行员在空中能否发现它,都很成问题。”
李焕这下彻底明白了宋哲武的意思,忙说:“司令您误会了,那里是跑道不假,可您现在看到的是经过伪装的跑道,那下面可是没有一根草棍的硬地。在涞源时,伍司令说司令您说了,‘野战机场和后勤物资仓库都要做好伪装和防空,所谓伪装就是要尽可能的使目标融入背景颜色和背景的地貌。还说融入背景的颜色是叫保护色。’为这,伍司令领着我们可是琢磨了好久,最后麦克建议我们做伪装网,我们的伪装网都是我们的纺织厂制作的,这事萧参谋长也知道,他还要各师指挥机构,特别是炮兵、辎重部队都要配置呢。”
“今天是麦司令来电要求我们做好伪装,他要亲自在空中检查伪装效果。”
宋哲武这才恍然大悟,当时他因为忙于自造氟利昂,仅仅是跟伍进简单讲了伪装的概念,就忙着做他自己的事了。没想到伍进竟然做得这么好,如果在他这个距离才勉强可以发现,那从空中发现的可能性就极小了。
宋哲武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附近几百米内,包括跑道两侧和跑道纵向的东西两头,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不一、高低不平、形状各异,上面长满和周围草地一样的青草的小坡地。如果不知道这里藏着一个野战机场,还真不容易看出这里隐藏的秘密。这里应该有一座小型油库,一座小型弹药库,还应该有一座小型维修间,周围还要有相应的防空阵地。宋哲武的直觉告诉他,那些布满青草的坡地下就藏着古怪。
高志航四面仔细看了半天,疑惑地问:“你们这座野战机场不会只设了一条跑道,再没有其它设施了吧?”
李焕已经知道了高志航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空军总队的参谋长,自然不能怠慢,忙笑着说:“哪能呢,这里还有油库、弹药库、维修所,还有十二处防空阵地和四处警卫阵地。”
“都在这里?”高志航惊异地问。
“是的,都在这里。”李焕的话音一落,叶青对宋哲武说:“司令,有飞机来了。”叶青自幼习武,听力十分敏感。
众人虽然没有听到飞机的轰鸣声,可是还是顺着叶青指的方向在西边的天空仔细的搜寻起来,很快在西面天空的一朵白云之下,飞出来四架飞机,看来飞机上的人也发现了兵站的位置,开始降低高度,飞到兵站上空时开始盘旋起来。
盘旋了几圈后,其中一架飞机机头一低。把高度降到了二百多米的高度,继续在兵站上空盘旋,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从飞机机头上用红蓝黑三色画着的巨大的秃鹫头 宋哲武知道这是性格张扬的麦克的座机。
在前面一处较大的土丘下面不知何时钻出来一个拿着电报的参谋,跑到李焕面前报告说:“麦司令来电,他已到达兵站上空,已经看到兵站发出的旗语信号,但是还没有找到机场跑道。麦司令说伪装效果极好,命令立刻撤掉伪装,他要降落。”
李焕看看宋哲武,宋哲武明白李焕的意思。他为刚才对李焕的态度有些愧疚,不过他毕竟是第四路军的最高首脑。上位者的尊严让宋哲武只是微微点点头说:“你是机场的指挥官,你自己决定。”
李焕立刻命令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通讯兵:“发信号,撤掉伪装,准备迎接麦司令的机队降落。”
通讯兵跑到人群前,快速而有节律地挥动起手中一红一蓝两面手旗,向机场发出旗语命令。
随着旗语命令的下达,几百米外的十几座大小不一的坡地的地表都快速的翻卷上去,露出坡地里面的真面目,那些坡地的骨架都是由竹木支架搭成,只是上部都用竹子弯做拱形,下面是一些帐篷和盖着油布的物资,十几处防空阵地上,每处都有两挺安放在高射架上的哈其开斯重机枪。
从帐篷里迅速跑出来几十名战士,他们跑到跑道前,快速的卷起跑道上的伪装网,一条笔直的跑道立刻呈现出来。
麦克的飞机左右摇晃了一下机翼后,猛然一拉机头爬上高空和他的机群回合后,麦克当先一压机头,缓缓的冲向跑道,在跑道上着地的瞬间,飞机轻轻的一颠,然后便轻快地滑向跑道的东端。
“好!”高志航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
飞机停稳后,一辆卡车很快开过去,拖曳着麦克的座机回到伪装网下。随后,其它三架飞机也陆续降落到机场。
“子恒,走去看看我们的飞机,还有你们空军总队那个张扬的副司令。”说完,当先向停放飞机的那个伪装棚走去。
麦克正在指挥着地面人员停放检查飞机状况,看到宋哲武等人过来,麦克兴奋地说:“司令,这个伪装的效果极好,我在空中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简直太神奇了。”
宋哲武笑着说:“麦克,辛苦你了,我们的飞机怎么样?”
麦克竖起大拇指说:“司令,简直棒极了,我们一路训练发现。我们改装后的两架飞机对地攻击的效果极佳,绝对是地面步兵的噩梦。”
宋哲武听麦克如此说,也很高兴,他知道高志航也懂英语,指着高志航用英语说:“来,我给你们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空军总队副司令麦克.哈里斯,这位是我们未来的空军总队参谋长高志航,也是一位极优秀的飞行员,以后你们两位好好切磋吧。”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后,高志航说:“司令,我想看看飞机。”
“好啊!让麦克跟你说说吧,对飞机我可是外行。”
高志航围着麦克的座机前后左右甚至座仓里都看了个仔细。高志航看完后,问麦克:“据我所知,DH-10是双座轰炸机,可是现在这架飞机不仅有机关炮,后座怎么还有电台,还有这装甲护板好像也是后加装的。。。。。。”
看着麦克和高志航两人一边不停地交谈,一边在飞机上爬上爬下看个不停,越说两人越兴奋,宋哲武十分高兴,心说:“这两个可都是宝贝,有了他们,第四路军的空军就算有了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