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则合,不签则散!
这就是关于此次谈判的主旋律。
韩艺强硬的态度也超出了大家的预计,他们原本以为韩艺会看在朝廷的面子上,给他们一些。
但是他们估计错了。
其实韩艺也不想这么强势,他还是希望在一个和睦的氛围下做买卖,但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你必须强硬,必须要让他们害怕你,这样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显然,这一策略奏效了。
两市各行行头纷纷签订了这一份契约,并且双方还在三份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份交由北巷,一份交由户部,一份交由行会。
至此,北巷与两市的斗争终于停止了。
韩艺签完合同之后,婉拒了万季春的邀请,就与钱大方他们离开了。装逼吗,当然得从头装到尾。
“呼---!”
韩艺一走,两市商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桌旁。
可见韩艺给予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哎呦!这是谁想出来的合同,真是要人命啊!”周费有气无力道。
“这---这份合同真的没有问题么,里面会不会有陷阱啊!”
魏青缩着头,小声询问道。
张奎没好气道:“签都签了,有问题也为时已晚,这可是陛下亲自下得旨,谁要违背,当以违背圣旨论处。”
万季春突然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看韩艺也不敢在里面动手脚,如果朝廷不在乎咱们,那也不会让韩艺来跟咱们和解。”
魏青连连点头,谄笑道:“是是是,总行说的没错。”
万季春可不是顾言商,对于魏青的这种行为,心里只有鄙视,但是他也未有表露出来。
张奎又道:“可我看韩艺似乎没有与元家和解的打算,而且还准备继续跟元家斗争下去。”
周费突然嚷嚷道:“不管他们要斗要和,这都跟我没有关系,反正我是绝不会再参与其中了,这真是太要命了,你可别想再挑起事端。”
张奎顿时觉得非常尴尬,当初就是凭借他的一席话,两市才跟北巷闹翻的,道:“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大家不免又看向万季春。
万季春道:“我方才仔细看过,里面除了好声音可能是在针对元家,其余的都没有涉及到元家,今后咱们就做咱们的买卖,他们斗得你死我活,那是他们的事。”
大家纷纷点头,这一回真是将他们给吓死了,做买卖做到违抗圣旨的地步,他们绝对算是第一人了。
......
而北巷的代表团却是非常亢奋,虽然这一场谈判进行了将近一整日,但是他们兀自兴奋不减,尤其是贾富贵,那真是一吐怨气啊。
一回到北巷,他就疯狂的将韩艺的在会议上的威风讲给了其他商人听,这给予北巷商人极大的安全感和自豪感,他们的心里渐渐认为北巷才是长安市场的主宰,而非再是两市。
反倒是韩艺显得非常低调,应付了他们两句,就借以疲惫的理由,回北巷去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麻烦的开始,仅此而已。
因此韩艺回到北巷后院后,就立刻叫来刘娥与桑木,准备开一个小会。
“这事总算是完结了。”
刘娥听到双方签订了合同,不禁长松一口气,这不能说明她胆小怕事,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懂得规矩的人,她知道朝廷不可能会让两市关门的,这个结局,已经超出了她的预计,不能再满意了。
“刘姐,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可还未了结。”
桑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刘娥一愣,道:“此话怎讲?”
桑木突然看向韩艺道:“恩公,咱们这贸易交流大会,邀不邀请元家?”
韩艺一怔,笑道:“邀请!当然邀请!倘若不邀请的话,肯定会落人口舌,我们要大方一些。”说着他向茶五,道:“茶五,你趁着我们刚与两市签下合作合同,再放点消息出去,就说元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他们认输的话,还能赶上咱们北巷举办的贸易交流大会。”
茶五愣了下,道:“小艺哥,要是这样的话,元家肯定不会来的。”
韩艺道:“我只是邀请他们,并非说让他们参加,明白吗?”
茶五点了下头,暗道,这一招还真是够绝的。
你这么说的话,那元家来了,岂不是承认自己认输了,以元家的底蕴、名望,肯定不会来啊。
刘娥也反应过来,道:“韩小哥,我看就算了吧,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与元家和解,咱们这么做,也只能口头上过过瘾,凭咱们的实力,根本就弄不倒元家,反而会激起元家的愤怒。”
韩艺笑道:“打败元家对于我们而言,绝不是口头上过过瘾,这关乎我们北巷的切身利益。因为元家在关中地区,甚至于洛阳、河中、河间等大城市,都有着极高的名望,如果我们打败元家的消息,传到了那些地方,这会让那里的人对我们有极大的认可,到时我们去那里开市场,遇到的阻碍将会变小。我不想弄垮元家,也弄不垮,我只想让所有人对我们北巷实力的认可,不然总会有些小猫小狗不安分的挑衅我们。好比贾四母那群人。”
.......
翌日!
朝廷颁布告示,朝廷决定将在八日后,在北巷举行一场贸易交流大会,到时将有各国商人参加。
这个消息一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因为这可以看看做是朝廷对于北巷的一种妥协,虽然朝廷已经将理由写的非常详细,但是兀自有人感到惊讶,在以前这是不敢想象的。
同时,两市市署和北巷同是发出告示,在两日后,两市就将可以使用北巷的代金券,并且贴出一张非常大的代金券样品,将如何辨认真伪写的非常详细。
这也标志着两市与北巷再度达成了合作。
而在之前,两市是与元家合作的对抗北巷的,这也就说明元家已经是强弩之末。
同时,万福楼与得月楼决定恢复大唐好声音淘汰赛,并且明确表明,不准两巷歌妓参加。
这种种消息就表明,北巷只是与两市和解了,未与元家合作,并且还准备趁胜追击。
事到如今,元家几乎都在被动挨打,很多唱衰元家的言论与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庶族地主们非常兴奋,北巷战胜元家,就是庶族战胜贵族,这是无法想象的,这也给予他们极大的鼓舞,这种言论越传越盛。
而贵族阶层的话,因为内部并不齐心,关中军阀对此当然非常不爽,只因韩艺身处在漩涡当中,动也不好动,因此他们只能忍耐着。但是山东士族却带有幸灾乐祸,毕竟这拓跋家族是鲜卑贵族,跟他们可不是一派的,不过他们对此只是表示蔑视,狗咬狗一嘴毛。
甚至于私下还说,元家跟韩艺没啥区别,都是卑贱的商人。
......
元家大宅。
“岂有此理,他韩艺太无耻了,那边放出消息,说咱们只有认输,才能参加贸易交流大会,这边又假惺惺的派人来邀请咱们。”
元庆不太客气的拒绝茶的邀请后,立刻愤怒的向元哲抱怨起来。
元哲双目微合,没有做声,显得非常淡定。
元庆不知内因,急切道:“公子,现在外面人人都在笑话咱们元家,这样下去,对咱们元家声誉会有不小的损害。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说话间,突然来外面进来一人,正是元牡丹。
“牡丹姐。”
元庆赶紧行礼。
元哲也赶紧起身,行礼道:“姑姑。”
元牡丹道:“元庆,你先下去。”
“是。”
待元庆下去之后,元牡丹朝着元哲道:“元哲,究竟议会是如何决定的,为什么你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你就此认输了吗?”
面对元牡丹的质问,元哲可不敢再装死人了,讪讪笑道:“姑姑,叔叔没有跟你说么?”
元牡丹一怔,道:“倒没有细说。”
元哲笑道:“大爷爷他们已经决定,关于针对北巷的一切事宜,都将交由叔叔去处理,我只负责管理整个元家市场。所以不管北巷在外面干什么,都已经不归我管。”
元牡丹急切道:“我大哥那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指望他的话,我们元家必败无疑。”
元哲瞧了眼元牡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姑姑,你就别为难侄儿了,别说我也不清楚,就算我知道,我也必须对这一切保密,这是家族的规矩,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找叔叔问清楚。”
元牡丹愣了愣,那细腻无暇的皮肤透着一丝红润,更添娇艳,道:“那你可知道他去哪里吗?”
元哲错愕道:“叔叔不见了吗?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元牡丹就转身出去了。
元哲张着嘴,过得片刻,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我真的不知道啊!”
......
......
暴君炀帝兄生平做过不少坏事,但是这些坏事中,也有些是造福后人的,例如这广通渠,这条运河把长安与潼关连接起来,使沿黄河西上的漕船不再经过弯曲的渭水而直达京城长安,因此亦称富民渠。
此时在广通渠的一个民用码头站着几人,正是韩艺、杨展飞、沈笑、熊弟、小野、沈贵,除了杨展飞以外,其余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扬州人。
他们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迎接江南商队,毕竟韩艺打得是家乡牌,甭管心里想不想,这样子总得做做。
杨展飞站在边上,沉着脸,好不开心,嗫嚅半响,终于开口道:“韩艺,在这关中地区,我杨家可是数一数二的贵姓,你叫我来此迎接一群商贾,这---。”
韩艺笑道:“二公子,这强龙不压地头蛇,也许那些人在长安只是一群土老帽,但是在江左地区,他们可是极有势力的,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他们不配合你,你会多出许多麻烦来,你在长安给予了他们礼遇,那么他们在扬州自然也会支持你,所以这一趟对于你而言,可是价值千金。等到你将来出将入相,还会有人记得这些么?”
杨展飞听后,没有做声。
“来了,来了!”
熊弟突然指着东边,激动的大喊道。
韩艺他们立刻举目望去,只见河流的东边多出几个小点来,渐渐的小点越来越,一艘艘大型货船露出了它庞大的身影。
“咦?那里怎么躺着一个人。”
熊弟睁着小眼睛好奇道。
只见第一艘货船的船头上躺着一人,一袭乌衣,袒胸露乳,一手悬空吊着,但是由于太原,故看不清面貌。
忽然,隐隐见到一个小厮走到船头来,喊了几句。
那人揉揉眼,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突然,他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惊恐的动作。只见他一脚迈出-----。
立刻听得他嘴里喊出一声疾呼,“糟糕!”
紧接着又听得“扑通”一声。
韩艺、熊弟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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