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韩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这开什么玩笑,半顾倾城的顾倾城竟然要跳槽,而且还是要来死敌凤飞楼,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倾城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直盯盯的看着韩艺,一字一顿道:“我想来你们凤飞楼。”
韩艺愣了片刻,随即笑了一声,道:“如果你想搭讪,亦或者没话找话说,完全可以换个别的话题,比如谈谈你的罩杯什么尺寸的,我都很有兴趣,犯不着拿这等无聊之事来说吧。”
顾倾城道:“我是认真的。”
韩艺立刻问道:“为什么?”
顾倾城道:“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我很喜欢你们的凤飞楼的文化,我也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韩艺哼了一声,道:“你忽悠谁了,你们四大花魁名动长安城,那些公子哥见到你们,都恨不得供奉起来,你可别说他们都不尊重你。”
顾倾城摇摇头道:“那些公子哥只是贪图我们的美貌,并非真心尊重我们,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在年轻时,还能熬过去,但是一旦年纪大了,9∑那么我们将会变得猪狗不如,不过你们凤飞楼不同,你们不需要歌妓靠姿色去招揽客人,哪怕到了三四十岁,同样也可以演话剧。另外,你愿意为了那熊弟去得罪崔家---。”
韩艺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顾倾城笑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韩艺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当日之事,崔家的下人也都知道,这传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顾倾城道:“而今日你又为了那女婢,当着那么多贵族的面。冒险出手,可见你的确是说到做到,不管是下人,还是你的兄弟,你都将他们视作家人,尽力去保护他们。再加上你们凤飞楼的雇佣制,我若能够来你们凤飞楼,既可以获得自由,又获得了尊重,后半生也得到了保障。”
“有理有据,很难让人反驳啊。”韩艺听得稍稍点头,笑吟吟道:“看不出你考虑的还挺长远的,但是,这事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曹绣不会答应啊!你可别奢望我去动脑经,将你弄过来,不是说我没有这本事,而是我没有这空闲。”
顾倾城笑道:“这你大可放心,我们四个皆是自由身,虽然也不是说,说走就能走。但是我的话,假母一定会答应的。”
韩艺哦了一声。“这倒是有点意思,你继续说啊。”
顾倾城道:“但是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请你回答我,你究竟有没有可能收留我。”
韩艺呵呵一笑:“你都把我的胃口吊上来,没有我也会说有的,但是。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当然有兴趣,毕竟你可是四大花魁之一,在商言商,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没道理将你拒之门外。”
顾倾城稍稍犹豫了一下,道:“那还请你保证,如果你不愿收留我,也一定要替我保密。”
“我的保证,你能相信吗?”韩艺疑惑道。
顾倾城道:“我愿意去相信你,因为这关乎我的一切。”
韩艺点点头道:“好吧,我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跟第三个人说。”
顾倾城又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双手伸到左耳后。
她---她这是想干什么?韩艺一愣,急忙道:“哎哎哎,你干什么?”
顾倾城道:“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等下。”
韩艺惊讶道:“我可是听刘姐说了,你这面纱可不能轻易揭下的,除非遇到了真心爱你的如意郎君,我对你可没有半点意思,而且我是有妻子的人。”
早在他入驻凤飞楼的时候,刘娥就将花月楼的情况告诉了他,这四大花魁的资料当然不能少。
而顾倾城是四大花魁中最神秘的一个,至今都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据说曹绣自己都没有见过。
关于顾倾城来到花月楼,还得从好几年前说起。当年曹绣去洛阳探访一位老宫女,途中见到顾倾城在一处坟头弹琴,见她琴技非常了得,于是上去询问,才知道那是顾倾城母亲的坟,而且刚死不久,顾倾城在坟前弹奏她母亲生前在爱的曲子。
而这顾倾城的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后来被一个男人,也就是顾倾城的父亲给骗了身子,未婚先育,顾倾城的父亲吓得就跑了,她母亲也被家里赶了出来,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又含辛茹苦的养大顾倾城,并且教她琴棋书画,而因为顾倾城像他母亲一样漂亮,她母亲也害怕顾倾城被人骗,于是从小就给她戴上面纱,告诉她,除非遇到真心爱她的人,否则不能揭下面纱。
曹绣见她孤苦伶仃,于是邀请她来花月楼当歌妓,并且答应她,只是唱曲,若有朝一日,你遇到你的如意郎君,便可离开。
为什么长安如此多权贵,但是顾倾城的脸上的面纱兀自戴的非常安稳,就是因为这个坎坷的身世。
而且这顾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知书达理,惹人怜爱,所以很受那些公子哥的崇拜,都想博得顾倾城青睐,为自己揭下面纱,常常暗中较劲,各显神通,希望能够靠一颗赤子之心去打动顾倾城,反倒没有人逼顾倾城揭下面纱,也正是因为这个故事和这一层面纱,顾倾城很快就扬名了长安,成为花月楼的顶梁柱。
韩艺在当时其实也就听听而已,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自我炒作的手段,也就是营销,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即便顾倾城长的再漂亮,若是没有这面纱,看久了自然就厌了,反倒是这面纱让她经久不衰。气质独特,类似的手段,在后世的娱乐圈经常见到。
这也是为什么当下韩艺见顾倾城要揭下面纱,心里感到十分惊讶的原因。
“等会你就知道了。”
顾倾城淡淡回了一句,过得片刻,她缓缓揭下纱来。原来她这一层面纱,竟有两层。
“哎呦!”
当韩艺看到顾倾城的真面目时,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螓首蛾眉,眉扫春黛,琼鼻挺秀,绛唇犹如樱珠,若是没有左边脸颊上的那道疤痕,一切都很完美,绝对可以当得上倾国倾城。
只见在顾倾城左边脸颊。颧骨以下到嘴角有着一道两寸长,半弧形,暗色红疤痕。
试问在这么一张绝美的脸庞上,谁人能够忽视这一道疤痕,更显触目惊心啊。
同时也让人惋惜不已。
顾倾城似乎已经预料到韩艺反应,垂下头来,神色黯然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总是带着面纱的缘故。”
韩艺微微一怔,看着顾倾城脸上那道伤疤。过得半响,他突然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半顾倾城竟是一个最大的谎言,不,这不能说是谎言,只能说一面不如半面啊!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这是哪个混蛋干的,真是应该千刀万剐。”
顾倾城古怪的瞧了眼韩艺。道:“这是我自己划的。”
“呃!”
韩艺惊讶道:“你为何要如此?”
顾倾城凄然一笑道:“生得貌美,有些时候也并非好事。我本是洛阳人士,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死了,父亲乃是一名小商人,辛辛苦苦将我养大。但因我从小就生得漂亮,所以被当地一个姓谢的大户人家看上了,他不惜设下圈套,引诱我爹爹上当,使得我家欠下一笔巨债,那地主以此为由,要挟我爹爹拿我去抵债,我爹爹得知实情之后,一气之下,也就病死了。这都是因为我这张脸惹的祸,是我害死我爹爹的,于是我在我爹爹的尸体面前,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脸。”
说到后面,泪水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韩艺轻轻一叹,非常绅士的拿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顾倾城一看,哎呦!我的天呀,真够脏的。抿了抿唇,道了一声谢,然后拿出自己的丝帕抹去泪水,顺便又将面纱带上。
这样就好看多了。韩艺尴尬的缩回手来,随便擦了擦鼻子,然后放进怀里,道:“我相信对方肯定不会因此就放过你吧。”
顾倾城怒哼一声:“那姓谢的歹毒至极,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他见我将脸划破了,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于是就逼迫我去他们家当下人,稍有不顺,就对我又打又骂,平时也是百般凌辱,我不堪受辱,决心要逃出来,于是我先是故作顺从,百般讨好他,令他我对我放下戒心,我千盼万盼,总算给我盼到了一个机会,于是我借此逃出了谢家。
但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女孩,身无分文,只能乞讨为生,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学会了偷人东西。后来我来到了长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见了曹假母,她询问我脸上的伤疤,我如实告知了她,她得知之后,便将我秘密带回花月楼,悉心栽培我,这才有了现在的顾倾城。”
韩艺道:“如此说来,曹绣对你有再造之恩啊!”
顾倾城点点头道:“是可以这么说,但她也是见我可以帮她赚钱,她对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这些年我为她赚的钱,足够抵偿她的再造之恩,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她也不见得会再对我这么好。”
韩艺长长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曹绣之所以编造那个面纱的故事,其实就是为了先把责任撇清了,倘若有朝一日,你这伤疤被人看见,她也有理由说自己也没有见过,自己也是被骗了,到时你们各执一词,根本说不清楚,但是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说着,他是连连点头,道:“高!这一招真是高!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顾倾城点点头,问道:“韩公子愿意收留我吗?”
韩艺不答反问道:“曹绣会放人吗?”
顾倾城笑道:“当初假母就说了,是请我来的,我与她之间并没有任何契约,实际上她为了撇清关系,也确实没有契约。”
韩艺道:“那她不怕你走吗?”
顾倾城道:“我一个弱女子能上哪去,而且她是知道我的秘密的,一旦揭开这个面纱,受到伤害的只会是我,而且,那些公子哥的耐心迟早会磨尽的,这个秘密肯定无法长久维持下去,纵使她已经想好了退路,但是一旦真被发现了,她还是会惹上麻烦,所以我要走,她倒也不会阻拦,也阻拦不了。”
“但你是来凤飞楼哦,万一她拆穿你的秘密呢?”
“那又如何?如果她敢拆穿我的秘密,我也会说出实情,到时各执一词,相信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说的也有道理。”韩艺点点头,又道:“可是,我这里是演话剧的,你带着面纱可演不了,可是若是揭下面纱,那你可就惨了,虽然我不怕你会连累我凤飞楼,反正我也没有见过,我也可以伪装成受害者,但问题是,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顾倾城道:“我可以帮你们弹琴,谱曲,还可以为你们的话剧,出出主意。”
韩艺道:“你是想转幕后?”
“何为幕后?”
“就是你说写写曲,写写故事,不用到台前来见人。”
“正是如此。”
韩艺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追随者,也有可能会来凤飞楼追求你。”
顾倾城道:“这也很简单,我可以装成不小心伤到脸,这样就可以解释了。”
韩艺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你的身价也会因此大减,对我来说,任何好处都没有,可能还会生出麻烦来。”
顾倾城黯然一叹,道:“既然韩公子不愿,那就算了,愿韩公子能够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韩艺微一沉吟,抬手道:“等等下,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韩艺笑道:“我要亲自出面把你招来凤飞楼。”
顾倾城一愣,道:“为何?”
韩艺呵呵道:“当然是展现我的人格魅力,堂堂顾倾城也能被我勾引,不,挖来,这是何等的厉害,顺便也报当初曹绣挖走金玉儿和怜儿的一箭之仇。”
顾倾城微一沉吟,立刻明白过来,笑道:“韩公子好手段。”
韩艺呵呵道:“哪里,哪里。”
顾倾城又道:“那不知公子打算何时接我过来。”
韩艺稍一沉吟,道:“这阵子我可能比较忙,毕竟马上就要出售织布机了,你应该知道的,所以,还是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就立刻去接你过来。”
顾倾城道:“但愿公子没有骗我。”
韩艺笑道:“作为妇女之友,我真的很少骗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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