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晓痛得近乎神志不清,自然不会回应他任何话,唯一的神智就是将圣灵珠附在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上,要么她就跟这孩子一起活,要么就一起死。
她连同第一个孩子的感情都放在这孩子上,不能承受再失去他。
墨祁沉默地看着她很久,正要缓缓取出那颗圣灵珠时,伴随着一声剧痛的尖叫,她的指尖陷入了他的手臂,虽然他并未感觉到疼痛,但却缓缓瞥过她的腹部,甚至感觉到孩子正在努力地出生……
他只懂让人消失在这世上的主宰感,却没想到一个生命诞生,这么神奇艰难。
他盯着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夹杂着汗水,脏乱不堪,而他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感觉到她仿佛溺水抓到浮木一样,紧紧拽着他这根救命稻草。
真是可笑,他是要杀她和孩子的人,并不是要救她的人。
墨祁就这么撑在她身侧,俯视着她,只要这个孩子出世,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不就是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吗?
这有什么难的,比杀一只蝼蚁还简单,只不过这么简单就杀了这个女人,往后可能会很无趣。
好半响,他才缓缓缩回了自己探进她身体的手,瞥过那只被她抓住的手臂,忽而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嘴角浅笑,带着一丝温暖,但说出的话却无比可怕,“我现在可以不取走你的圣灵珠,但这个孩子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什……么意思?”江晓晓嘶哑得难听的声音问,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即使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会杀了他。”他笑意不减,就这么直视进她痛苦的凤眸中,她想和这个孩子一起死,他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他想看看没了这个孩子,这女人到底会奔溃,还是继续冷静地和沈夜冥在一起,很有趣不是吗?
即使拼命想挣扎反抗,到最后依旧反抗不了他,仿佛高高在上操纵着他们命运的神。
江晓晓唇瓣咬出了血渍,才稍微从痛楚中清醒了一些,字字泣血,“那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听罢,墨祁轻抚过她的手心,淡然如水地说,“你杀过我一次了,我还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她杀不了他,他也根本死不了。
她还来不及再说什么,腹部突然一阵从未有过的剧痛,她嘶哑的连叫声都喊不出来,只发出类似野兽般的无声喘息,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从身下缓缓出来……
她没想到,她还是等不及沈夜冥归来,此刻孩子出世的重要时刻,却是这个想杀他的可怕男人陪着身旁。
墨祁静静地凝着她痛苦的模样,蓦然抬手撩开她湿湿的长发,谁知她痛得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掌,他愣了愣,看见她仿佛泄愤似的往死里咬。
他想抽出手都抽不出来,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她恨不得咬断他的手吧?
瞧,咬的鲜血直流,腥味充斥她嘴角都不肯放开,不过他倒也感受到了一点点的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没有强行抽回手。
直到听到了一声婴儿清脆响亮的哭声,此刻就在她身下,听着哭声就能知道非常健康的孩子,这是……她和沈夜冥血脉相连的骨肉亲生孩子。
墨祁敛了深浅不一的眸子,瞥过因为痛苦折磨而虚脱得无力的女人,他刚一动,就被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拽住了手臂,他看过去——
只见她眸子少了很多怒意,更多的是……祈求,“别伤害他,我求你了,墨祁。”
体力虚脱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和体力,之所以能够制止他,全靠仅仅剩下无意识的所为。
他怔了怔,随即眯起温和的眸子,这女人也会求人?
平时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宁可死也不会妥协的倔强性格,现在却为了和沈夜冥的孩子求他?
他缓缓意味不明地勾唇,浅笑道:“你求我,我就要放过他?你是放下了自尊,但你的自尊在我眼底并不值钱。”
说罢,墨祁从她身下抱过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眸子略深,这眉目轮廓像极了那个男人,不愧是亲生的种。
不过真是越看越不顺眼,缓缓抬手覆上他的娇小白嫩的脖颈,仿佛只需要轻轻一下,他就断气死亡。
而孩子似乎知道对方要对他不利,拼命地挣扎着白嫩的四肢,哭声响得震耳欲聋!
墨祁无动于衷,稍微一用力,孩子的哭声便弱了,他面无表情地仿佛看着一个蝼蚁一般,正要动手杀了他——
“放过他……”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满身是血的江晓晓口中,低得不能再低的说出,她没有力气,也没有能力阻止,最多只能说一两句话的力气。
墨祁转过头,瞥过靠着床边的虚弱无比的女人,长发沾湿在身前,身下血迹斑斑,吓人无比。
他却看得一瞬不瞬,她的一句话比起手上这鲜活生命的百般挣扎,似乎更有用,至少没有立即杀了他,他倒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放过他,不可能。”他淡雅地仿若在做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一样,根本不像在杀人。
而事实,他就在做一件残忍无比的事。
靠着床边的江晓晓只休息了一会儿,呼吸渐渐恢复,抬起沉重的眼皮,断断续续地轻声吐出,“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除此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挽救那个孩子,她心底多想沈夜冥此刻能够出现,救她的孩子,哪怕不救她。
可是他没来,不能怪他,是她让他去找孟婆帮自己接生,所以她必须自己想办法。
“任何事?”墨祁似乎咀嚼着这几个字,意味深长,“你以为我会需要用你做什么事?”
这女人,太高看自己了。
好半响,在他快没耐心时,江晓晓看不清表情,低着头才一张一合地动着唇瓣,虚弱的声音传来,“墨祁,你夺取圣灵珠我还能理解,但你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杀这个孩子?”
“你以为是为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