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良辰那细长的狐狸眼,又要危险的眯起来了,姜恒头皮发麻,身子一抖,条件反射就想开口替卫宪擦屁股。
倒是不想,这次他还没有说话,性子冷淡,素来寡言少语的萧权,倒是率先开口了。
刚沐浴过,他周身还有水汽氤氲,利落的短发湿漉漉的,似乎还在往下滴着水,灯光照耀下,深邃的五官轮廓在此刻柔软下来,衬得只穿着简单的灰色运动长裤,黑色作训背心的萧权,身姿愈发颀长笔挺、英姿勃发,眉目清冷如画,于冷硬中多了几分让人望之忍不住心悸的优雅温和。
“乔乔是你妹妹?”问顾良辰,“不是你女朋友?”
少年已过了变声期,现在说话的声音清冽干净,微有些嘶哑,却恁的有磁性。
他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有种万事尽在掌控中的从容淡定,加之姿态雍容矜贵,眸光深邃幽寂,虽态度诚恳真挚,却震慑的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姜恒听到萧权这问话,本是忍俊不禁的想要捧腹大笑的,到底还是强忍住了。
他觉得萧权把乔乔误认做是辰子的女朋友,这事儿简直搞笑极了,但是,若是仔细回想一下,先前他们闲聊时,虽然时时提起“乔乔”,但态度的确有些含糊不清。
不是直接叫“乔乔”,就是对顾良辰说,“你家乔乔”;再干脆一些,他们就直接叫乔乔为“乔妹妹”。
一个会耐心下来给顾良辰准备吃食,顾良辰还搬出来与她“同居”,每晚上固定时间出去给人打电话,提及“乔乔”时,眸光宠溺,一副恨不能把人宠到天上的表情。
这境况,若不是他们知道真相,也当真会误会那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把乔妹妹当成是顾良辰的情妹妹的好么?
想来,萧权就是被误导的人之一。
而刚才他进门时,第一次那么郑重的问顾良辰,“给妹妹打过电话了?”萧权应该就是从这句话分析出,乔乔果真是顾良辰的妹妹,而不是情妹妹的。
啧啧,这误会闹得,他怎么就那么想笑呢,姜恒无良的想着。
寝室几人都默了,好一会儿,卫宪才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猛的喷笑出来,且越笑越欢,整个人都躺床上打滚了。
“哈哈,顾良辰,原来乔乔是你女朋友啊?唉,兄弟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怎么哥们都不知道?这大好事你都不提前通知一声,你这兄弟当得太不够意思了吧?啊?哈哈……”
卫宪笑的泪奔,站在一侧的姜恒,看看顾良辰握紧了拳头,面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又看向面色清冷淡漠,隐有诧异的萧权一眼,哭笑不得的开始给萧权解释,“乔乔自然不是辰子的女朋友,那是他妹妹。”
“他不是独生子?”
“是,是独生子。”当官儿的谁家能有两个孩子?
姜恒好笑的解说道:“呃,乔乔是他叔叔的家的女儿,是他堂妹,他们兄妹两个从小就感情好,跟亲兄妹差不多。”
又更一步解释说,“你不知道乔乔的名字吧?小姑娘叫眉景。良辰美景,一听就知道是兄妹两。”
姜恒科普完,卫宪笑够了,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止住笑,还不忘抓紧机会插嘴接一句,“唉,那个眉景,唉,我说乔乔的大名,那个眉,不是美丽的美,是眉飞色舞的眉。嘿嘿,知道为什么是眉飞色舞的眉,不是美丽的美么?是因为美字儿犯了长辈忌讳,乔乔她外婆名讳中就有个美字……”
絮絮叨叨一大堆,说完了乔乔不能用“美”字挺遗憾,又说小丫头眸上两道远山眉,生的尤其好,让人打眼一瞧,便觉得这是个心思灵透,钟灵毓秀的好姑娘。
且“眉景”“眉景”,说的便是眉间景色,古人不都说远山眉,是为眉如远山含黛?
远山中云雾缭绕,青山环绿水,这景色开阔幽然,自然也是极美极震撼人心的,所以,乔乔小姑娘也会越长越出色,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的。
说完这些,卫宪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又巴拉巴拉给萧权说,“至于为什么我们都不叫乔乔的大名,都叫她乔乔,是因为她妈妈姓乔。”
“乔阿姨长的非常非常漂亮,是个大美女,生了乔乔后,乔乔小小一个人儿也美美的,简直人见人爱,她们小区里的人开玩笑说,她们母女两个就是大乔小乔。乔阿姨觉得小乔这名字也不错,就干脆拿来给乔乔当小名用,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乔乔了。”
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卫宪难得有这么好的兴头与人八卦,更难得的是,萧权实在称的上是一个好听众。
他不说话,只是不时的点一下头,就是这样一个表示认同和附和的动作,就让卫宪说话的兴趣大增,瞬间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将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倾吐出来。
这两人之间气氛好的不行,站在一侧看热闹的姜恒,却看到妹控好友顾良辰,已经忍耐的额头青筋都开始蹦跳了。
顾良辰为人腹黑也护短,在他心里,顾眉景早先就是他的宝贝,现在更是升级成了他的逆鳞了。
因为顾二叔二婶儿车祸去世,顾眉景成了孤儿,顾良辰现在简直恨不能,把顾眉景当成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甜蜜负担,任何敢觊觎或是敢在言语上冒犯者,定斩不饶。
早在顾良辰断腿养伤期间,他们过去探望,就因为卫宪嘴贱调戏了顾眉景一句话,从此,那将近五个月时间,他们都被顾良辰拉入黑名单,拒绝来往。
如今,看来,那次教训给的还不够,不然,他这傻缺好友,也段不至于会在萧权这样看不出深浅的男生跟前,将乔乔扒了个遍。
少年,给你点蜡,就等着之后被顾良辰拳头侍候吧。
姜恒无良的闷笑几声,接着,及时在顾良辰要暴走时,端了脸盆和清洗用品给他,让顾良辰去冲凉洗漱。
顾良辰走之前又微眯着狭长的眸子,看了几眼作死的卫宪,又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神色仍旧是一片淡漠清冷,看不透心思的萧权,这才离开。
萧权是前两年过来z省的省委书记家的独子。
萧家,那是京都金字塔顶端的红色家族,即便是在整个华夏,也是跺跺脚,国家都要震几震的豪门权阀。
而萧权,据传是萧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
和他交好,对父亲和今后自己的仕途自然好处无穷。
可这人太深不可测了,小小年纪已经表现的这么从容冷静,一双眸子清冷幽寂,好似可以看透人的灵魂,这少年危险到极致,做朋友,远比做敌人来的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