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帮你杀了他(1/1)

占云竹皱了皱眉。

“柳姑娘,望你自重慎言。”

“自重?慎言?”柳宜眼泪直流,却讽刺地笑出了声音:“如今确实不是占大哥让我打听镇国公府大小事的时候了!……以往我只当占大哥想听,便费尽心思去留意打听,浑然不察自己是遭了利用!”

从入镇国公府不久,她便以心机去对待许明意,起初为的只是留下来,后来则是为了能在府里过得更舒服些,直到最后,她开始想要许明意的命,想要拿走许明意的一切!

她自认做得隐蔽,常暗中笑话许明意糊里糊涂,愚蠢盲目,辨不清人心,可眼下看来,她竟才是真正识人不清,最蠢的那一个啊!

“我以往倒不知柳姑娘对昭昭竟包藏如此祸心。”

占云竹满眼失望地看着柳宜,道:“眼下又因心中不甘,出言挑拨我与镇国公府——你说我利用你来打听镇国公府家事,可有证据?还是说,不过是临时起意的空口污蔑?”

“证据?”

柳宜唇边挤出一丝惨淡的笑意。

“占大哥当真好算计啊。”

怪不得从始至终都这般冷漠平静,原来是笃定了她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

“更何况,镇国公府家中私事,我打听来又有何用?柳姑娘便是想要拖占某下水,也该寻一个更说得通的罪名。”

占云竹说话间,看向仍坐在那里的许明意,微微叹了口气:“这些话,昭昭信吗?”

许明意笑了笑。

“占公子确实没道理打听镇国公府的家事,这般没道理的污蔑,我自然是不会信啊。”

自幼娇生惯养的贵女心思简单,这般想再正常不过。

“昭昭信我便好。”

占云竹依旧满脸正色:“然而柳姑娘既有此言,为防两家生出隔阂来,我理应亲自向国公及世子解释清楚。”

端是一副坦坦荡荡君子之风。

若不是心知这幅皮囊下藏着的是怎样的真面目,许明意只怕根本听不出来这是对方的试探之言。

她扫一眼柳宜,不以为意地道:“这等显而易见的谎话,哪里还至于闹到祖父和父亲面前去——况且,若真叫他们知晓了我今日私自叫柳宜带到了占公子跟前,父亲定是要说我胡闹的。”

占云竹心绪微松。

此时只见许明意站起了身,看向又哭又笑的柳宜道:““好了,该问的也问清楚了,占公子既然确实不想保她,那便由我处置发落了。”

占云竹点了头,又不忘道:“方才一直想问,未来得及问,你所中此毒,可有解毒之法?”

“自是解得了的。”

“那就好。”占云竹放心下来,满眼关切:“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记得要按时服药歇息,早些将身子养好。”

许明意颔首,目送他出了前厅。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占云竹眼神几变。

柳宜是一枚极好用的棋子,他本还有其他用处。

可谁知她竟蠢到要对昭昭下手……自己丢了命不提,更是险些坏了他的事。

好在昭昭向来没有那么警觉。

起初见柳宜被带出来,他还觉得不像是昭昭做出的事情。

后来听昭昭所言,才想明白,她将人藏在屏风后,要柳宜亲耳听到他那些话,为的不过是叫柳宜难堪,替自己出气罢了。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骄纵而真实的昭昭,并无变化。

然即便如此,经了柳宜之事,往后都须更加谨慎才行。

许明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一寸寸地冷下来。

自以为一切皆在自己掌控之中——上一回他临死前也是这般模样。

她今日让占云竹前来,一则是为了让柳宜开口,二来亦是叫他在得知柳宜出事之后不至于竖起全部防备。

她固然极想一刀杀了对方解恨。

然而占云竹同柳宜不一样,他所做之事绝不可能全是他自己的谋划,他背后定有其他人在操控——杀了他,惹来麻烦不提,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死了一个占云竹,还会有其他人,到时反而会让事态变得愈发未知。

“阿珠。”

“婢子在。”

许明意低声交待道:“让朱叔暗中盯着占云竹的动作,切记要小心行事,勿要打草惊蛇。”——暂时留他一颗脑袋,自也没有白留的道理。

阿珠意外了一瞬,后正色应下。

许明意转回身去,看向渐渐平静下来的柳宜。

“将你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呵……”柳宜仰面看向她,眼神已有些混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反正她也要死了,凭什么还要听她许明意的?

少女冷淡的声音飘入她耳中——

“我会帮你杀了他。”

柳宜面色一凝,紧紧盯着站在那里的少女。

她神情惊惑不已:“你……”

“不必多问,只说你该说的就是。”

柳宜的眼神一点点沉静下来。

她确实不必多问,因为许明意从不屑撒谎哄骗他人。

且许明意如此刨根问底地要查明占云竹的意图,即便十分异样,其用意也已经再明显不过。

柳宜紧紧抓着十指,嘴角缓缓泛起森森笑意。

她从不曾如这一刻这般希望许明意能够得偿所愿。

那么——占大哥,我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来还债。

……

一个时辰之后,阿葵从里面将柴房的门打开。

“问完了?”等在外面的阿珠往柴房中看了一眼。

怀里抱着一册簿子的阿葵点了头,待瞧见阿珠手中托着的东西,下意识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珠握了握手中白绫布,嘴角微抽。

“废话。”

当然是杀人了,难不成是要送进去让对方荡秋千啊。

阿葵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成……姑娘另有打算。”

阿珠愕然。

难道谈了一场话,姑娘竟还心慈手软上了?……这未免也太不姑娘了吧?

这白绫是夫人身边的婆子送来的,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亲自动手的机会。

许明意从柴房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