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瑶光皇后(1/1)

白芍此番语出惊人,更是令萧令月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暗暗兴奋着,仿佛溺水之人拼命抓住的一块浮木。。

可惜,接下来无论萧令月如何再继续追问下去,白芍也再不能说出个一二,或许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王位与穿越之间的具体联系,萧令月恐怕是无从得知了。难道先前的北辰公主也是一个灵魂附体的穿越者?又或是,她知道关于穿越的一些有用信息。

萧令月第一次感受到智商不够用的痛苦。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两件事:其一,白芍是友非敌,并且对她十分忠心。其二,这个皇宫内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并且是关于能够让她回家的秘密。

放下心防后萧令月打了个响指将白芍唤醒,后者除了有些断片外,对刚才自己所言之事一概不知。不解的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萧令月,发现其神色平静并无异样,才勉强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

为公主梳妆完毕后,屋子里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白芍却是越发的疑惑起来,公主向来是个闲不住且不喜静的性子,素日里总是有找不完的乐子,说不完的话题,可是这出游一趟回来后,怎么看起来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萧令月一眼看出了她内心的疑惑,可是这也怪不得她,她本就和北辰公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格,平时生活中她也是寡言少语,不喜交际,若指望着她引出一个话题,可真是难为她了。

于是,两人便一直这么耗着,萧令月的心理素质好得很,倒是白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公主此番遇险,当真是急坏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应当去报个平安才是。”

萧令月斟酌了片刻,觉得此话在理,虽然说自己对于这对天上掉下来的爹娘着实是没什么情感,但既然她现在是扮演着北辰公主的角色,该尽的礼数就一个也不能少。

于是她装模作样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白芍啊,你有所不知,此番出行真是惊险万分,我屡次受伤,特别是额头处的伤口至今还是隐隐作痛。怕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竟然越发的健忘起来,就连往昔的事情啊,也记得不太真切了。”

白芍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心疼“真是奴婢大意了,欣喜之余竟忘记叫太医来为公主诊治!”

萧令月看着小丫头那副惊慌的样子,便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有裴灼在我身侧照应着,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这遗忘的事情便是太医来了,也未必能恢复,又何必劳烦呢。只是这段时日要多劳你费心了,时常在我身侧提醒我,莫要在重大场合失了礼数。”

白芍听此便朗笑道“公主大可放心,有白芍在您身边,不必忧虑。”

萧令月温婉的笑笑“如此甚好,我们去参见父皇母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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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阳宫内

高座之上坐着瑶光国内最为显贵的二人,国君萧晟,皇后安宁。

身着碧霞云纹绯色锦衣华服的少女,迈着纤纤步子而来,眉若远山,口若朱丹,青丝高高盘起,束着高贵温婉的发髻,眉目流转间,如涓涓细流滋润春旱稻田,又如徐徐夏风拂过心间。

这是天底下最闻名也是最受宠的公主,降生那日紫微星划过瑶光过上空,苦战数月的边疆战事传来捷报,她为瑶光带来了和平与安定,被人民尊为圣女。

她就是北辰公主,萧令月。

萧令月一直低眉垂目,在白芍的各种暗示下,好不容易行了个算得上周到的大礼。抬眸的一瞬间,浑身上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的僵硬,错愕、疑惑、震惊等纷杂的情绪一一涌上心头,这皇帝皇后为何长得如此像自己的生身父母!

特别是那位安宁皇后,眉宇之间竟与自己的母亲有七分相似,只是她保养得极好,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气度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可见其风范。

而那位皇帝,则是三分神似,但是却比自己的父亲更加威严,多了份皇者之气。

萧令月只觉得自己身后冷汗颤栗,会不会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她还会相继遇到似曾相识的“友人”,他们以新的身份擦肩而过,却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际。

望着这般熟悉的面孔,萧令月竟然微微红了眼眶。却没有意识到,她一个小小的神态变化,却牵动了上位者的心弦,看着自己的爱女这副委屈的模样,心中怒火全消,到嘴的训斥之言,也变成了爱怜的慰问。

安宁皇后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萧令月拉入怀中,怜惜的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我的孩子啊,几日不见,竟消瘦成这般,可真是受苦了。莫怕你父王,这段时间可真是急坏了他,瞧他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心底不知有多担心你。”

萧晟看向安宁的眼神中有些复杂,随即帝王无奈的长叹一声,话语虽略带斥责可语气却十分温柔宠溺“你此番实在是过分,怎么能瞒着父皇母后私自跑出去。”

萧令月又躬身行礼,低眉顺目道“儿臣知错了,日后再不敢做出令父皇母后担忧的事了。”

听闻此言,二人才稍稍露出宽慰的神色。

萧晟还有正事要与众大臣商议,没有多待,很快宫殿里便只剩下安宁皇后和萧令月两人。虽说安宁皇后面容慈爱,性子温婉,但毕竟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之母,跟她说话萧令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安宁皇后与萧令月并肩而坐,轻轻撩拨起她额前发丝,疼惜的抚过那几近痊愈的淡粉色疤痕

“回去之后,切记要好生保养,姑娘家的脸上可不能留下这样难看的伤疤。”

萧令月便应声附和了几句宽慰的话,母女二人又家长里短的聊了不少,渐渐地,萧令月便完全放松了下来,这安宁皇后十分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跟自己在一起时便完全是个母亲的角色,并且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气泽,是与生俱来的,且难以言喻的高贵,令萧令月感到很亲近,下意识的愿意跟她接触。

两人闲聊了一阵,安宁突然起身进了内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刻着流苏细纹,精致古朴的紫檀木方盒,她笑着将方盒递于萧令月手中。

萧令月疑惑不解,安宁皇后却温婉的笑了笑

“小小年纪怎的比本宫还健忘,这盒子你从小便惦念着,那日你偷偷闯进来想要偷这盒子,却被我抓到好生教训了一顿。现在时机已到,是时候将盒子交给你了。只是现在莫要开启,等回宫后将其放置于你房内窗沿上,等今夜的第一抹月色挥洒至盒上时,再将其打开,会有惊喜哦。”安宁皇后故作神秘的挑了挑眉,越发勾起萧令月的好奇心。

萧令月心中疑惑,这盒子里到底是何等珍贵的东西,竟能让如此温柔的皇后动怒。并且瞧着安宁那目光流转灿若星辰的眸子,仿佛期待着她将什么大秘密揭开一般。

安宁定睛凝视着萧令月渐渐远去的背影,光滑无限的眸子蒙上一层凉凉的悲哀,带着看破人生的悲悯,所有偏离的命运都在一点点回到正轨。

从煊阳宫出来后,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回宫的脚步。

她经过特殊训练,可是白芍却没有。可怜她跟在自家公主身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道“公主等等我!。。。。。。皇后娘娘。。。。。。不是说要等晚上。。。。。。再开启宝盒嘛,您这么急做什么。”

萧令月这么一想,倒也在理,便放缓了脚步。扭头对着虚脱的白芍问道“你说这盒子里有什么。”

白芍此刻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这盒子里有什么奴婢倒是不知,但是这盒子一定是十分珍贵的。因为奴婢曾记得,大概是公主八岁时,某次和轩王一起偷偷进入煊阳宫内室,发现了这个盒子,想要打开之际,皇后娘娘却突然出现,那是奴婢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发怒的样子,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公主殿下和轩王,甚至比陛下还要威严三分。她命人将轩王带回去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就连一向捧在手心的公主殿下,在那次也受到了不轻的责骂,所以奴婢认为,这盒子里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听了白芍的话,萧令月越发的期待夜晚的到来,不过转念又道。

“我八岁时的事你都这么清楚,白芍你是从什么时候跟在我身边的?”

白芍低头掰着手指头似乎真的认真算了算,结果却是挠挠头“奴婢也记不住具体日子了,总之从奴婢记事起就一直在公主身边了。”

萧令月看人向来只看眼睛,她第一次细细端详了这个叫做白芍的宫女,她是一副清汤寡水的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但却给人十分舒适的观感,那双眸子清澈如碧泉,干净且纯粹。

回过神来,萧令月继续目视前方,踱步走着,唇瓣张合之间流露出的言语很快消散于秋风之中,不曾被人察觉。

“那便一直陪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