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一晃数月而过,临近冬至,大夏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漪房坐在院中,看着满地皑皑白雪,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她低头,一下下轻轻抚弄着微微鼓起的小腹,想到这三月来夏桀和她之间,就如同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每天同床共枕,哪怕,夏桀有时候实在隐忍不住,会将她狠狠的亲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也不曾招幸了其他的妃嫔,漪房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甜意。

她知道,夏桀或许此时还不能完全理解为何一定要他独守一人的,在夏桀心里,终究招幸谁,和心里爱着谁,想着谁,是不同的。夏桀此时的做法,只是因为当日答应了她,所以一直在遵守承诺。

但她已经很满足,要夏桀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简单的只爱一个,而是身心一起的忠诚这个道理不是一夕就能达到的,只能徐徐图之,不管是为了什么缘由,夏桀此刻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以他一届天子的身份,已是不易,至于其它的,她还有很多时间。

至于朝中那些御史的上书,说夏桀不该长久不踏足其它妃嫔宫殿,不召幸妃嫔的言论,她才不放在心上,夏桀不是一个能被人掌控的人。自古以来,以身不由己来述说自己不能独宠一人的君王,说到底,只是为自己的欲望找一个理由借口罢了。若真不想招幸其它妃嫔,若真想保护一个妃嫔,只要表明了自己真实的态度,朝野之中,有多少人敢逆君王之意,又有多少人敢一意孤行,强逼皇上去宠幸别人。在这一点上,夏桀做到了其他君王所不能做到的。他遵守承诺,绝不会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他宁可保着她辗转反侧,纾解欲望,也绝不会用朝野政事作为理由,来要她谅解。

夏桀,夏桀,漪房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想到今早上的一番温柔缠绵,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绝美笑颜。

“娘娘,李国夫人来请安了。”

“李国夫人真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将门女子,对规矩倒是遵守的很。”

漪房轻轻一笑后,小心的站起身,翠儿怕漪房被脚下的积雪滑到,急忙过来搀扶,听到漪房的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国夫人的确是很厉害,不过,精明形于外,仅仅靠着一个太子妃之母的身份以及将门世家的烈性脾气就想要在宫中掌控一切,只可惜,每次都是被人利用,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来龙阳宫给娘娘请安,但每一次,都是夹枪带棒的说话,每一次,也都被娘娘不轻不重的顶了回去。

不过,为何不仅是太子妃,就连身为太子妃之母的华李氏都对娘娘如此厌恶,尤其是太子妃,这几日的少数见面看到娘娘,都总是带着一种近乎于幽怨愤恨的神情。

“李国夫人这次又是带了什么物件来给本宫赏玩?”

漪房稳稳的走在雪地之上,想到前日里,李国夫人居然带了一柄剑到龙阳宫, 还叫了身边的婢女给她跳了一场剑舞。漪房就觉得,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原以为,华云清性情骄纵,是被家中亲族宠坏了,现在看来,非是宠坏,而是教导使然。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华云清和华李氏如此嫉恨与她,但她如今身居龙阳宫,就算是要华云清要用腹中骨肉要挟于她,也毫无下手之处,只能用一些言语上的刺激,可惜,她们母女二人,都不是精于此争斗之人,每每在她面前,都处于下风。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华李氏居然会在两日前给她准备一曲剑舞,剑舞之名还叫十步杀,真是好笑,夏桀放纵他们,难道她们母女二人就以为后宫是华家天下不成,胆敢带剑入宫已是重罪,还将剑带到龙阳宫,天子居所,甚至,让人以剑尖借着剑舞之名对着她的喉管!

华李氏是想威慑她吧,可惜了,没有威慑成,就已然让夏桀收到消息,致使夏桀龙颜大怒,虽在最后忍下了这口气,可依旧杖毙了华李氏带进宫的那名婢女,直斥其为不懂规矩的无礼之人,想到华李氏当时为这指桑骂槐之言而涨的脸面铁青,漪房就觉得好笑极了。

以华李氏的身份,难道不知如今夏云深和夏桀之间的争斗,已是到了最后的局面。竟然还在宫中如此张狂,那班旧臣却妄想用这样的嚣张态度来为华云清生产保驾护航,宫中诸人因华李氏的态度,的确不敢面上刁难,可私下,结怨无数,华李氏以外戚身份,在夏桀的后宫指手画脚的种种作为,早已透过一些有意无意的渠道传到宗室朝臣耳中,招致骂声一片,连带上次龙阳宫之事,处于中立的朝臣们也诸多上奏,夏桀一面压住奏折留中不发,一面更加纵容华李氏和华云清,这是明显的捧杀。捧得越高,将来跌的越痛啊!

漪房心里百转,在心里冷冷一笑,步履依旧缓慢,只是在她还走到华李氏所等待的暖阁间时,碧儿匆匆而来,寒冬之日里面,额头上满是冷汗。

“娘娘,太子妃,太子妃早产了。”

“什么!”

漪房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未去见到今日华李氏的新把戏,居然就先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华云清的产期,还有三个月,就算要早产,也不能在这个时侯,何况,太医昨日为她请脉之时,她还曾问过华云清的状况,华云清一切皆好,若是不出意外,必然会是顺产。为何今日就会突然早产,是谁下的手!

想到这里,漪房心神一凛,凌厉道:“出什么事了。”

碧儿也是有些慌乱,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就是庆幸自己的主子没有再在藏漪宫,否则太子妃早产,出了意外,只怕整个藏漪宫都会被拖累进去。

她喘了口粗气才道:“奴婢也不知,只是方才李国夫人到来,奴婢正在为她奉茶,太子妃身边的李嬷嬷忽然一路哭着过来了,说太子妃身下忽然下红不止,太医和接生嬷嬷看过之后,都说只能用催生之药,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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