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萧弈端起药,一饮而尽(1/1)

“从前有个少年,人人都以为他是落魄低贱的商户养子,书院里的同窗,更是争相欺凌他。

“有一年冬日,夫子请学生帮他誊抄文章,因为院里第一名的字写得最好,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然而第一名不想辛苦,于是他逼着落魄少年,模仿他的笔迹誊抄文章,他想等少年誊抄完之后,再把功劳据为己有。

“一个月后,少年誊抄完了所有文章,并把第一名约到书院后山,称想亲手把文章交给他。

“第一名得意洋洋地前来赴约,少年制服了他,并拿铁棍,一寸寸敲碎了他浑身的骨头,把他的尸体埋在了土里。

“之后,少年拿着誊抄好的文章,向夫子邀功。并且取代了第一名,成为书院新的魁首……

“少年行事诡谲缜密,连当地官差都查不出真相,至今,无人知道书院后山埋着一具尸体。

“后来,少年渐渐成长为一个阴鸷冷酷睚眦必报的人。他不想成为明察秋毫的清官,他只想成为割据一方的枭雄。掌无边权势,揽香车美人……”

萧弈勾起薄唇,缓缓睨向雯雅:“那个少年,就是本王。”

雯雅脸色惨白。

她哆嗦得厉害,不解萧弈为何会与她说这些。

“后来,本王遇见了南娇娇。

“小姑娘傻乎乎的,一心想让本王当个名垂青史万人景仰名利双收的好官。本王想着,既然娶了她,那便依着她就是。于是本王就连杀人,都温柔许多。

“本王甚至以为,我当真成了个心存怜悯的好人。可是直到如今,本王才发现,原来本王骨子里,依旧是那个阴鸷冷酷,睚眦必报的少年。”

萧弈的五官,笼罩在阴影里。

只隐约看见,邪戾勾起的薄唇。

雯雅颤抖得越发厉害。

她盯着萧弈,惊恐地咽口水:“雍……雍王……”

萧弈抬手。

狱卒立刻端起那碗已经冷却的汤药,一手掐住雯雅的双颊迫使她张大嘴,毫不留情地把热汤给她灌了下去。

雯雅被迫喝完一大碗红花药,五脏六腑都生出绞痛感。

她满脸冷汗地抱着肚子,惨叫着在地面拼命打滚。

血液,从下体渗出,渐渐染红了她的裙摆。

萧弈欣赏着她的凄惨,俊脸上始终无动于衷:“你辱骂本王的女人,本王便叫你也永远当不了母亲。”

钱商羽被押进来时,看到心爱的表妹如此凄惨,急忙挣脱衙役,悲愤地抱住她。

他仰头,对萧弈怒目而视:“雍王,你一个男人,跟小女子计较什么?!奉劝你一句,我们可是你母亲的人,你还不赶紧给雯雅请御医?!”

萧弈笑容更深。

他捻着手帕,慵懒地坐到在胡床上。

他支颐,宽袖铺散在胡床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钱商羽:“把他的命根子,给本王剁了,拿出去喂狗。”

跟南娇娇相看的机会是多么难得,连他都没有。

可是钱商羽这货,竟然敢在相看时,与别的女人狎玩。

他该死。

钱商羽骇然地瞪大眼。

他还没来得及尖叫,狱卒立刻锁住他的四肢,拿肮脏的帕子塞住他的嘴。

刀刃在火上炙烤过,锋利而滚烫。

钱商羽眼睁睁看着刀刃逼近,白皙的脸上汗如雨下,衣衫尽皆湿透,却只能拼命摇头,可怜地发出呜呜声。

手起刀落。

血液迸溅。

钱商羽两眼一翻白,在绝望中疼得活活晕死过去。

雯雅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被狱卒狠狠抽了两巴掌。

牢房中,满目血腥。

萧弈没有丝毫不适,依旧慵懒地倚在胡床上,仿佛这才是他的主场。

小几上,置着一碟桂花糕。

萧弈拾起一块,懒洋洋地扔嘴里。

他哂笑:“不愧是南娇娇喜欢的花糕,甜不兮兮的。”

他又端起一盏热茶。

长睫倾覆,他慢悠悠地吹了吹茶雾,饮了一口茶。

苦味散后,唇齿间便只剩甘香。

十苦恭声:“主子,这两人如何处置?”

萧弈嗓音淡漠:“扔回牢房。”

他起身,乘坐马车回了司隶衙门。

姜岁寒等在书房里,正欣赏着窗外雪色。

回头见萧弈进来,他笑道:“你让我煮的药已经煮好了,药效强悍,保管谁喝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对了,你要这玩意儿,给谁喝啊?谁又得罪你了?”

萧弈的目光,落在书案上。

白瓷小盏里,果然盛着药汤。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书房,想来会很有用。

他扯了扯唇,随手端起。

仰头,一饮而尽。

连犹豫都不曾。

姜岁寒猛然睁大眼:“萧家哥哥——”

阻止,已然来不及。

萧弈擦了擦唇角,因为药效的作用,脸色略有些苍白。

他淡淡道:“不准告诉任何人。”

给外人知道,他为了南娇娇饮下这种药,怕是会有人辱骂小姑娘红颜祸水。

他怎么舍得,叫她被人戳脊梁骨。

萧弈望向窗外。

檐角外天空辽远,他养的那只海东青,正缓慢而有力地盘旋在簌簌细雪中,精锐的眼眸,将古老繁华的长安城尽数纳入眼底。

这是它的地盘。

……

皇宫巍峨,雕梁画栋。

高高的暖阁伫立在风雪中,透过八面落地琉璃的设计,可以俯瞰参差错落的一座座华宫殿宇。

深紫华服的美人,倨傲地靠坐在贵妃榻上,云髻峨峨,美人艳丽绝色的面庞和举世无双的气度,完全压下了深紫色的尊贵。

她慵懒道:“仗着司隶身份,肆无忌惮地查封效忠本宫的商户……好一个萧道衍。”

暖阁里坐着的,全是各大世家的年轻一辈。

众人轻声细语地交谈着,言语间都对萧弈感到惊诧。

毕竟,二十多年来,无人敢挑衅沈皇后的威严。

唯一试图夺权的皇太子萧宁,早已被斩首。

沈姜睨向沈议潮:“阿潮,你怎么说?”

白衣胜雪的小郎君,手握描金茶盏,正神游天外。

脑海中,满是寒烟凉的身影。

前两日,他怜惜她被鞭笞,特意背着楚楚,好心拿药去探望她。

阿兄给她安排了带有地龙的厢房,房里布置得精致华贵,像是大户人家的闺房。

他奇怪阿兄为何对她这样好。

他进了内室,少女靠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根细烟管,正在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