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端来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来到床边, 问：“能起来吗？”

程梓勉强地坐起来, 接过水杯喝了半杯，头部太难受了，没再喝下去, 把杯子推回给林雪。

“喝完吧！”林雪执意把水杯送到他嘴边。

程梓一饮而尽, 本来再睡一个回笼觉的, 精神跟身体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下床，说：“去梳洗一下吧，我送你回学校。”

程梓做事比较有原则，作为一个学生, 按时去上学是本份。大学的时候, 父母没有给他学费和生活费, 不得不去打工赚钱。可他不像别的学生会用上课时间去赚钱，都是利用课余时间的。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到学校学音乐，如果用上课时间去打工, 就本末倒置。

昨天在车展看到林雪做车模，他生气的不仅仅是林雪说不想花他的钱, 让两个人关系变得不紧密，还有一些原则性的问题。

林家破产了，林雪依然选择去上学, 他觉得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毕竟, 现在都是看学历的时代, 有一张文凭比没文凭容易找工作。可她有机会去上学，却没有好好珍惜机会。

林雪以前很多不靠谱的行为，李钦锋多次跟他说过林雪不简单，私生活很乱什么的。但是只有他知道，林雪这些行为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控诉父亲不回家不理她。现在，两父女天天见面，她也不去外面做风作浪。

她是一个好女孩，她为什么要去做这种穿着暴露的车模？

“现在很晚了，回到学校的话，已经午饭时间了。”林雪看着床头柜的钟表说。

程梓有点晕，想去卫生间洗脸，说：“那就吃完饭回去学校，以后不准不回去上课！”

林雪答应：“知道了。”

林雪做了午饭，两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梓。她不喜欢两个人不说话，安静地吃饭。

“程梓，对不起……”林雪想必是自己做错了，所以程梓在生气，先道歉。

程梓问：“知道哪里错了？”

林雪认真地想了一下：“我不应该穿那么露出去，让你丢脸了。”

程梓气的又何止这一个呢，他气她衣着暴露，他气她瞒着她去做兼职，他气她没有好好对待上课，他气她最后还说了一句不想花他的钱。

“你还没意识自己的错……”程梓说话冷淡淡的，夹着菜肉继续吃饭。

林雪垂垂头，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知道怎么逗他开心。

林雪好想告诉他，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喜欢他生疏的说话语气。可是，她现在寄人篱下，觉得自己没资格提出。

欲言又止，把想说的话吞回去。

吃过饭，短暂午休后，程梓开车送林雪回去学校。林雪将要下车的时候，忐忑地问：“你会接我放学吗？”

“嗯。”程梓回应简短。

“好的！”林雪紧张了一个早上的心情缓解了下来，她飞快地亲了程梓的脸颊，下车了。

程梓看着林雪背着小书包，跑着阶梯上去教学楼，无忧无虑的。

程梓出门前发现，床头柜的抽屉放了很多现金，数了一下，那是他给林雪零用钱的金额。初期是给现金，可是一动不动，保持原来的金额。他拿手机，点开银行app查看卡里的消费记录，从9月初，就没有消费记录，也就是说，学费也没用卡刷。

程梓想起了一句话：不喜欢你的人，是不会花你的钱。

林雪真的不想花他的钱。

*

林雪回到教室上课，舍友觉得很奇怪。昨天林雪说要去做兼职五天，请假了五天，结果过了一个早上就回来上课，销假了。今天早上旷课了，又回来了。

李涵涵问：“林雪，你在搞什么啊？又是请假又是旷课。”

林雪托腮望天，无精打采：“出了一点状况。”又问：“你们平时惹男朋友生气了，是怎么哄的？”

“哄男朋友？这是不可能的！”李涵涵说。

阮小铃附和：“对对对，他敢生气？不怕本宝宝离家出走？”

林雪疑惑：“你们做错事，也不生气吗？”

李涵涵和阮小铃：“他敢？”

林雪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的男朋友跟别人的不一样？听李涵涵和阮小铃的语气，看来她们在男友中地位挺高的。

李涵涵听出林雪的烦恼：“怎么了，你惹程老师生气了？”

林雪点点头，诉苦：“我都认错了，他都不原谅我，不跟我说话。”

李涵涵支教：“那你就对他爱理不理，晾他几天，他自己觉得孤独寂寞，就会找你了。”

林雪摇摇头：“不敢。”

吃别人，住别人的，哪里敢对他这种态度。

“林雪，你平时在外面都不能给别人欺负，怎么在家里就这么怂？”

“程梓也没欺负我啊！”

阮小铃说：“冷暴力也是家暴啊！”

林雪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心里特别烦躁，她不喜欢跟程梓关系这么紧张。

李涵涵眼神突然暧昧不清，说：“其实男人也挺好哄的，毕竟就是下半身思考动物，今晚你回去以后，主动点，再换套性感内衣，就OK了。”

林雪：“……”

虽然两人同居好几个月了，可是还是很单纯的交往，每天都是盖着被子睡觉。因为林志强住在家里，两个人自然没有在家有亲密的行为，就怕被长辈听到，就尴尬了。

下午只有一节大课，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程梓准时来到教学楼门前。平时放学时间都会见到那辆宝蓝色的宝马车停在教学楼门前，因为比较拉风，进进出出的学生们都会多关注。

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从脸部轮廓和衣着来看，应该是一个很时尚年轻的帅哥。

音乐系的系花林雪每天都会坐上那辆轿车。

虽然林家破产了，有人想借机落井下石，可是林雪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之前有一个女生挑衅她失败后，现在见到林雪都绕路走了。

“程梓，我放学了！”林雪上车后乖巧地跟程梓打招呼。

“嗯。”某个傲娇的男人冷冷淡淡的。

林雪没有被打击，两只食指偷偷交缠着，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程梓依旧冷淡的语气：“约了人吃饭。”

“哦！”林雪泄气应声。

好像告诉他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自己好像没资格。

晚上林志强从中介店回家，看到女儿准备好饭菜，而程梓没有回来，问：“程梓呢？”

林雪尽量露出平时的笑容，不让爸爸担心：“他今天有约，不回来吃饭。”

“哦。”林志强应声又问：“你跟他的问题解决没有？”

想到女儿昨天失落的样子，挺担心两个年轻人的。

林雪笑着回：“没事了，我跟他挺好的。”

“那就好！”林志强安心地坐下来吃饭。

一天，两天，三天……

程梓每天都送林雪上学放学，但是晚上不会在家里吃饭，总是等林雪睡觉的时候，他才回家。

林雪不得不跟林志强说谎，说程梓最近工作很忙，他们两人的感情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自欺欺人。

某天晚上，程梓又很晚回到家，回到卧室，开了温和的小黄灯见到林雪抱着大乔巴在睡觉。

他走去衣柜拿衣服，去卫生间前关掉房间里的小黄灯。

林雪刚刚被灯光刺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醒了。看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里面透着白光。

臭程梓，又三更半夜回来了。

林雪积了几天的怨气，忍无可忍了。

阮小铃说的对，冷暴力也是家暴！

她要跟程梓摊牌，就算惹他不高兴，最多也是被他赶出门。

程梓洗完澡，穿着一条宽松的短裤打开卫生间的门，见到林雪抱着公仔站在门口。

被吓了一跳，很快又淡定了下来：“你怎么还没睡！”

林雪向前一步逼近：“你为什么天天这么晚回家？”

两腮鼓鼓的，两只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程梓简短地回答：“忙。”

又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林雪受不了了。

林雪口不择言：“是不是想分手了。”

程梓推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雪看着他走到衣柜拿出一件T恤穿上，走回床上睡觉。

林雪把公仔放在一旁，爬上床压在程梓身上，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梓反问：“我什么时候不理你？”

林雪说不上，这几天，她说什么，他应什么，只是不多说。他不回家吃饭，每天很晚回家，但是每天都送她回学校，接回家。

她不喜欢这样，刻意的冷淡。

林雪问：“我不喜欢这样，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程梓回：“我也不喜欢这样。”

林雪坐在他的腰上，低着头看着床上的男人：“那你还这样对我！”

程梓侧头看着别的方向，心情很乱，几天过去了，始终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生气，郁闷，压抑……

晚晚在江边吹几个小时江风。

程梓问：“林雪，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不知道吗？”林雪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房，有点中二：“你感受一下，我的心是为你跳的。”

“你胸太大了，感受不到……”程梓收走了手。

“程梓你别这样，我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啊！”看着程梓冷淡的样子，林雪急得要哭了。

一滴眼泪滴在程梓脸上。

仿佛千斤重，好疼……

第二滴……

第三滴……

程梓并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心爱的女孩哭了，他也会心痛。

两个人好不容易重逢，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程梓坐起来，抱着她，吻着她清爽的发丝：“别哭了……我不会这样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