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和龚茴从餐厅出来时,张嫂正招呼龚家佣人把车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客厅搬。
不一会儿,茶几上就堆得老高。
二婶看了,扭过头朝龚绫尴尬笑道,“回自己家吃顿饭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呀?阿绫你真是太见外了。”
“走满月带福气嘛,东西多,以后孩子的福缘才厚。”龚绫脸上表情很淡,也懒得跟她在那儿装腔作势。
二婶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越堆越多的礼物,主动拿起青瓷壶给贺狄面前的杯子蓄满了茶水,“让你们破费了。”
贺狄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帮忙续茶表示感谢,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张嫂,实在看不惯她前后这两副嘴脸,“不破费不破费,亲家二婶,您可能误会了,这些东西呀并不是花钱买来的。”
“啊?”二婶愣了下。
张嫂看她这样,笑得眉眼开了花,接着道,“我的意思是说,这里面的好些东西,即便是有钱,可能都买不到。都是前年我家老太太做寿时,首府那些达官贵人们送过来的礼品。凭咱们贺家在首府的地位,他们哪个不是争先恐后地巴结着,选的寿礼自然也件件贵重。我家老太太说了,她是个有福气的,这些年生活幸福,能吃能睡,身体无病无痛,又高寿,所以叫阿绫小姐走满月时带上她寿宴上收到的礼品过来,算是她给孩子幸福安康长命百岁的祝福。”
二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老太太有心了。”
张嫂眉毛一挑,“有心谈不上,老太太疼自己的重孙女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二婶此时脸色已经气得煞白。
她自打嫁进龚家门就没跟婆婆同住过,小家里一切事都是她说了算,这些年当家做主不受约束惯了,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更何况还是个佣人。
张嫂提到了首府贺家,她就算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哪个贺家了。
政治上的事她不懂,对政治家族也不了解,但龚二爷爱看新闻,关注时政,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多少跟着他听过一些。
首府贺家,若在古代,那就是宰相之家,贺家世世代代都是做官的,祖上是建国初期有名的大元帅,贺家后面几代人又都跟着慕氏历任总统南征北伐,为慕氏一族立下不可取代的卓著功勋。
现如今,这届总统又是慕家人,贺家在首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难怪,难怪这贺狄那样淡定,不管之前被她和龚茴怎样误会又嘲讽,他脸上始终半点怒意都没有。
现在想来,不是他不生气,而是人家根本没把他们母女放在眼里。
二婶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绞得指甲都泛白了。
龚茴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龚绫和贺狄,双手紧握成拳。
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修剪得尖细的指甲掐得掌心都几乎出了血,仍然没有松开。
她一直都很清楚,龚绫是个爱操心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原本以为,龚绫生了孩子,肯定要放下工作在家带娃,到时候只靠一个没半点本事的小白脸,日子肯定会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可是没想到,一直被她当成小白脸的男人,不只是长相好气质高人一等而已,竟然还有这样强悍的家世背景。
即便被她误会了这么久,他和龚绫都没有半点跟她说明白的意思,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拿她当猴耍吧!
是她傻,被他们算计着,在今天演了这么一出逆袭的大戏。
她傍上那个秃顶又大着肚子的男人,就为了拿到一个网剧女一号时,龚、贺二人一定在偷偷笑她吧?
明明一个在军政界声名赫赫、权势滔天,一个在娱乐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