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凡停下脚步,微笑道,“年前去东海采过景之后,已经确定了《深海遗珠》的拍摄地点,元宵节前后秦笙和封擎都要进组,你们工作室这边,可能需要派一个有工作经验的人过去,应对拍摄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
叶惜想了下,抿唇道,“我去。”
她留在首府,对慕景骁的影响太大,本来还想着元宵节后陪爸妈在那边住久了找不到借口不回来,江恪凡的到来真是及时雨。
江恪凡有些诧异,“阿绫过几天要去复州筹备分公司的事,你陪封擎和秦笙去东海,首府这边怎么办?”
叶惜笑笑,“有人负责。”
公关和行政那边有两个姑娘,在工作室成立之初就加入他们团队了,这几年各方面做的都很不错。
工作室想要做大,必须要放权下去。
这次阿绫去复州,她到东海,正好是个契机,让她们锻炼锻炼。
江恪凡走后,龚绫来办公室找她,“怎么忽然决定去东海?”
叶惜垂眸,阳光穿透她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暗影,“最近的事你也知道,对景骁造成的影响太不好了。如果我不走,四月份国会联席会议上,蒋春铭和夏永年一定会从我这边下手,给他制造麻烦。”
“跟他说了吗?”
“还没有…”等陪父母去东海之后,再跟他说,这种事,也只能先斩后奏,如果直接告诉他,他不会同意的。
他的强硬霸道,她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你呢?”她问龚绫,“去复州的事,有没有跟贺狄提过?”
龚绫眼神闪躲了下,低声道,“我去复州是我的事,跟他没关系,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看来,他们之间并没什么进展,叶惜转身看外面的太阳,没再多问。
下午刚下班,她就给慕景骁打了电话,听起来,他那边还在忙。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男人嗓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最能撩动人心的那根弦一样,让人痴迷。
叶惜鼻尖微酸,却让自己保持微笑,“没事,就是跟你说我下班了,你也早些回去。”
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绵绵密密的疼,还能陪伴在他身边的日子,她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嗯,好。”他回她。
叶惜抿唇,眸光轻颤,“那我在家等你。”
想了下,她又加了句,“别回来太晚。”
那边,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了?”
这丫头,还从没这样粘着他,忽然这样,感觉倒还挺不错。
“没什么,就是想一回家就见到你。”想跟他一起吃饭,一起踩着夕阳散步,一起披着月色入睡。
想要一起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时间却很少很少。
“先挂了,刚齐颜来电话说老先生老太太把孩子们送来了。”等会儿堵车,她这会儿再不回去就要被堵在路上了。
——
总统府,挂断电话后,慕景骁抬眸叫冯宣进来,“接下来的会议取消,挪到明天早上。”
冯宣查了下日程表,眉心皱起,“阁下,明天上午您有两场会议要召开,会非常忙碌,确定今晚的会议也挪到明早吗?”
一上午主持三场会议,会很累的。
关键三场会议挨得太近,到时候连喝口水、上趟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
慕景骁垂眸,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刚刚与叶惜的那通通话记录,他唇角扬起一个很淡的笑意,对冯宣道,“挪吧。”
老爷子送孩子们回去,他若不在,只怕老爷子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回去,陪在她身边,才能放心些。
看到他唇边的笑容,冯宣猛地一晃神,愣了下。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很久没见阁下笑了,如今一笑起来,那盛世美颜,晃得人眼花。
只是,能让阁下露出这样笑容的,除了叶惜,似乎也不会有旁人了。
看来,刚刚那个电话,也是她打来的。
爱情啊,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能让总统先生这样冷静自持的工作狂都为了她放下手头的工作。
——
叶惜到江畔时两个孩子在庭院里大榕树下荡秋千,秋千高高荡起,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响亮。
看到她回来,两个小家伙从秋千上下来,跑着到门口抱住她的腿。
“叶子,这几天在太爷爷家里好想你啊。”叶小宝眨巴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
青竹则是一张小脸儿在她身上轻蹭了蹭,奶声奶气的,“妈妈,我也好想你,开学之前都要跟你一起睡,好吗?”
叶惜笑了,有些心酸,点着头道,“好的,妈妈每天都抱着囡囡睡,好不好?”
小丫头开心地点头,“好啊好啊,太好了。”
“叶子,我也要你抱着睡。”叶小宝嘟着小嘴巴争取权益。
叶惜抬手在他毛茸茸的头发上揉了揉,“好啦,你们两个都跟妈妈一起睡。”
客厅里。
沈云芝站在落地窗内,看到母子三人这么开心,脸上爬上了伤感。
“老头子,你说我们为了上一辈的恩怨对惜惜这样,是不是过分了啊…
漓渊的事,是白井心做的,那时候惜惜还只是个小小的孩子呢,她生在易州长在易州,跟东海白家从来没有过交集,甚至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慕淮远站在妻子身后,望着外面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也有动容。
但动容也仅仅是动容而已,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轻咳一声,“我也想原谅,可我忘不了承泽和非烟的死,还有可怜的小御风,她那么懂事。”
御风的名字还是他取的。
小丫头小时候曾问过他,为什么给她这么个中性的不得了的名字。
御风,御风,怎么听都像个男孩子。
他笑着跟她说,‘古人有云,乘奔御风,是速度很快的意思。我们家小御风比景骁早生了十多分钟,说明跑得快,所以爷爷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啊。’
而今想想,总觉得眼眶发酸,他怎么都没料到,孙女的人生竟然在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生死之间,亦快得叫人心惊,就像他为她取的名字一样。
儿子、儿媳、长孙女,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叫他如何原谅。
老爷子眯眸,嗓音微凉,“最近政局对景骁很不利,只有他们离婚才能给政治集团和群情激愤的民众们一个交代。小云,我知道你喜欢叶惜这孩子,但别忘了咱们今天来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