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做好了,你别嫌难吃。”她低头,沾着面的手还没来得及清洗,轻轻覆在了他手上,笑道,“刚把我支开跟我爸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慕景骁笑,“还能说什么,我们结婚的事呗。”
“哦。”叶惜嗓音略沉了下,把他禁锢在她腰上的双手分开,看了下旁边锅里煮着的紫米南瓜粥,“我爸怎么说?”
“他答应了。”
“什么?”怎么可能?
“我说,他答应了。”慕景骁重复了一遍。
叶惜垂眸抠手指,“不可能啊,昨晚我明明……”
说到这儿,她语气一顿,猛地抬眸看了慕景骁一眼。
他正直直盯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带着能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昨晚怎么了?你明明什么?”他眯眸问她,双目微冷。
以他了解到的情况,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一段时间了,怪不得最近对他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看来,是对他根本没有信心,觉得他会因为她是白井心的女儿而抛弃她。
她到底是不了解他,还是不自信?
他伸出手,一把把她拉了回来,重新搂在自己怀里,“我叫首府的明镜大师看过了,再过十天是个大吉日,现在准备婚礼的话,太过仓促,怕来不及。
我们先把证领了,办个家庭婚礼,等明年春天,天气好了,再大办一场,把你介绍给国民认识,你觉得怎么样?”
叶惜后退了几步,眸中满是惊慌无措,爸爸不是应该拒绝他的吗?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许多种想法,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嗓音颤抖着,“不行,我不能跟你结婚…”
慕景骁上前一步,大手抬起,砰的一声按在流理台上,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垂下眼帘,深黑的瞳紧锁住她,单手捏起她的下巴,狠狠一吻碾压在她唇上,“叶惜,你非嫁不可!”
不容拒绝的语气,霸道又坚决。
叶惜颤了下,长长的睫毛抖动,泪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这些日子所承受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将她彻底压垮。
她缩成一团,小声哭泣着,“对不起…我不能…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生父,是白井心。”
说完,抬起头来,战战兢兢望着面前的男人,很意外,她没有从他眸中看到任何震惊或者不可置信的样子。
反而伸出长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箍在自己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她发顶,嗓音低哑,“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你不是应该恨我吗?”毕竟,是她的父亲害死了他父母和姐姐,给他的青春年华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他,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慕景骁双目沉沉,朝窗外望了一眼,昨夜一夜大雪之后,今天天气放晴,刺目的阳光照在雪上,亮得叫人眼睛疼。
他闭目将她环在胸口,俯首将唇埋在她颈窝里,浅浅亲吻,“说实话,我的确无法原谅白井心,甚至有那么一些瞬间,我特别想亲手杀了他。但你我之间,从没有恨,叶惜,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懂?”
叶惜微怔,抬眸看着面前眉目深邃的男人,他眼中流淌着的爱意那么浓,让她心口猛地一痛。
点头,她双手揽着他的颈,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了他。
慕景骁高大的身体猛然一怔,之后大手落在她腰间,握住,重新把她按在流理台上,加深了这个吻。
外面,叶怜跟董雪梅逛了半上午街,有些饿了,她从楼上下来准备到厨房找些糕点先垫一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她恨恨地转过身,纤腰一扭一摆地回到客厅,重新上楼去了。
紫米南瓜粥做好之后,叶惜把披萨切块,放在盘子里端到客厅。
两个孩子早餐也没吃多少,这会儿有些饿了,跑了过来。
叶惜把粥盛好,分在小餐盅里,给两个孩子、慕景骁、叶兴国分别递了一盅过去。
叶兴国拿勺子舀了一小口,边尝边点头,“爸爸都不知道,惜儿的厨艺竟然这么好了。”
叶惜听得有些心酸,父亲养她二十余年,她确实未曾亲自下厨为他做过一顿饭,说到底,她这个女儿做得更加不合格。
一旁,端坐着的慕景骁微微抬眸,“我们婚后,惜惜随时可以回来看您,您也可以到江畔或者总统府小住,您永远是惜惜最亲最敬的爸爸。”
二楼。
叶怜在长廊上吹了会儿风,之后就回房了。
董雪梅也在,她推门进去,一脸的不高兴,“妈,刚刚阁下和爸爸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吧。原来阁下早就知道叶惜的身份,可他竟然完全不介意她是白井心的女儿,咱们现在想通过夏欣来救大姐,看来是行不通了……”
她愤愤坐在床上,编贝般的牙齿咬住嘴唇,凭什么叶惜运气那么好,阿南哥喜欢她,阁下也对她这样百般宠爱,连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都能不在乎!
董雪梅勾唇一笑,“傻孩子,阁下不在乎有什么用?只要慕老先生和老太太在乎,他们想要结婚,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是吗?”
董雪梅冷哼一声,“当然!就算普通人家,结婚也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更何况阁下是一国总统,他的婚事,自然要慎重再慎重,半点也马虎不得。
你说说,慕老和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叶惜的事,还能让阁下把叶惜娶进门吗?当年,白井心害得他们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只怕二老没那么容易忘记吧。”
叶怜想了想,问道,“所以,妈您的意思是,咱们仍然把这事告诉夏欣?”
董雪梅点头,“嗯。”
“可是…爸爸那边…您要怎么交代?”刚刚她在楼下跟爸爸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保证得那样信誓旦旦,转过脸来就阳奉阴违,惹怒了爸爸,万一爸妈离了婚,她这个矜贵的千金小姐,只怕就做不成了。
董雪梅知道她的心思,目光一瞥,不满地看女儿一眼,“你爸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里,但为了你哥,他不会跟我离婚的。
最严重也不过就是把我从家里撵出去,不管我日后的生活罢了。就算他不管我,你哥还能不管自己亲娘吗?
阁下和叶惜那个小贱人想要结婚,那咱们就在婚礼上给慕家二老送份大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婚,他们到底怎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