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气氛沉郁。
韩东心思漂浮,无话可说。他也认为,此时的媳妇,根本不会想听他说什么。
她瞒着自己突然来这儿,本身便说明了问题。
面对一个充满质疑而不信任的人,多说惘然。
无声而凝滞的相处,终究没办法一直这样下去。
韩东缓缓调节着自己,先进入浴室开始放水:“要不要洗个澡,早点休息。”
夏梦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人冷,心更冷。
她走过去,眼中无神而出神:“你跟我已经无话可说了么?”
“说了你会信吗。”
“我说自己叫江雨薇出去,借着酒劲儿,把两人的关系完全理顺,理清楚,你不会信。我说我从复婚后,心就全在家庭里,你也不会信。我说我看到你,既失望,又心疼,你肯定更不信。”
“小梦,我如果出轨,会告诉你的,不用你来抓现行。夫妻数年,孩子两个。你了解我,我一样了解你……”
夏梦嗤笑:“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没有值得我信任的地方。”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从你去上京再到这儿,跟我说过多少次谎。我已经退而又退,只是希望,别再让我知道,你们俩在一块。”
“你说的,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过来!我看到自己的老公,亲昵挽着其它女人的手。别的妻子多不多想我不清楚,我想的很多。”
韩东视线凝住:“那咱们俩还有必要再聊这些问题嘛!”
夏梦被他态度刺的思维混乱:“是没必要聊这些恶心人的事,却有必要聊聊离婚。”
离婚?
韩东听的不可思议。
即便是口无遮拦气急之言,这两个字,都敏感而沉重。
“你因为这点靠自己妄自揣度的破事,要跟我离婚?”
夏梦眼泪摇晃,明知话不合适,也不收回。直直看着他,心情晦涩至极。
韩东有所不忍,但根本做不到如往常般去哄她。
他深呼吸,连澡都没再洗。简单刷牙后,打电话让送了些女士用品上来。跟着坐在一旁,心浮气躁看向窗外。
境外的夜色,总多那么几分陌生感。
稀稀疏疏的霓虹,又充满着未来和机会。
韩东拿烟,咔嚓点燃了一支:“你准备站到什么时间?要走就走,我找人送你回国。要留就留,赶紧洗漱上床休息。”
夏梦胸腔都要气炸,转身去拉门。
只连续几下,她竟然根本打不开。怒极而瞪视着韩东背影:“钥匙呢?”
韩东被她惹到头疼欲裂,颓然:“你不是十几岁小孩了,别动不动还闹脾气。异国它乡,走丢了都没地儿找。”
“你巴不得我走丢,给江雨薇腾地方吧!”
韩东起身到她身边,扶她肩膀坐在床头:“既然来了,明儿就跟我一块应付下媒体。然后咱俩一块去其它国家,让你看看我平时工作的地方以及忙碌的原因。”
夏梦不为所动:“我不去,就我现在这副黄脸婆的样貌,哪配的上韩总。你还是带着江雨薇合适,你们俩在网友眼里可是天生一对。”
“你说话可真越来越有意思。”
“那也比某些说话越来越虚伪的人强。一个虚伪,一个假清高……啊!”
她话没说话,突的惊呼。
是被他突然搂住了腰肢。
挣扎,无用。反抗,无用。甚至想偏头躲避他即将到来的吻,亦被抵的后退,脸部被强行搬回。
她委屈,抿唇。
总抵不过他锲而不舍的霸道,被动的,被控制,被索吻。
只有还能动的眼睛,本就忍着的泪水顷刻滚落。
韩东索然无趣,却还是没放开她。直直对视间,索性主动开了门:“走,我带你去跟江雨薇吃饭的地方。那有监控,我让老板调出来,让你看个清楚!”
“酒店门口也有监控,甚至沿途路段都有,我挨个找人给你调!还有,我亲你不是因为我心虚,怕你多说。我特么是心疼你这傻帽,大老远的跑这来。”
“走啊,调监控去。”
夏梦倔强,不肯挪开视线:“我不去!”
“你敢不去,我今天就敢把你送回国。我也不打算在这呆了,什么生意人脉影响,家都快被给搅合散了,还要这些干嘛!”
“再有,你要离婚是嘛?我成全你。马上给我拟离婚协议,孩子不跟你争,财产公司全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他停了停,被她持续不断的眼泪触动。本能伸手,抹了抹。
夏梦一动不动,生硬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丢失过信心,从你出轨关新月的时候,再也找不回来……”
韩东怅然:“过去的,还提及干嘛。抹都抹不去,偏自虐的非要让它更清晰,蠢不蠢。”
“我也想让她过去,以为已经过去。直到你跟江雨薇越走越近,才又重复乱了。”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我们俩没关系,我什么话都跟她已经说清楚。我以前也认为自己有些喜欢她,我不否认。但那种喜欢跟你当初对她的喜欢是一样的,是出于对不同常人的灵魂,本能的一种欣赏和认同。”
“认识这么多年,我可以很确定的跟你说。除了你之外,我可以放下任何异性!小梦,咱俩差不多认识二十几年,无论经历过多少,感情毋庸置疑的还在。是,我平时对待异性的态度是随意了些,给你造成了困扰。”
“我改,我认真思考着去改……”
说话间,门铃声响,是送东西的人上来了。
韩东开门取过一些洗漱化妆用品,回身去浴室给她好牙膏,探身招呼:“过来刷牙,一块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面对媒体。”
夏梦从他说要带自己去看监控的时候,理智便回来了许多。
只还抹不开面子服软,见着台阶,倒也不想继续站着不动。
她放不开他,如果可以放开,她就不会心情一团糟乱的赶来这边。
她更放不开自己,三十岁的人了,仍还对于爱情有着病态般的执念。
其实她啥都懂,圈子里的人和事,那些家里好男人外头不是人的人,有着许多许多。丈夫比起他们,已是稀有到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