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嫂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都一字不差的告诉她,她吃完后吴嫂将床降下去,她又躺了下去,病房很安静,只有吴嫂走动时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偶尔外面传来几句说话声,闻着淡淡的药水味,脑子里又有了困意,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病房里空无一人,大片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打在地板上,照亮了整个病房,手背上的吊针已经拔了,上面贴了一个白色的胶布,她动了动手指,有点儿发麻,视线落在门口灰色的门上,透过玻璃,外面有人影走过,偶尔有低低地说话声。

没一会,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卫东,手里拎着水果篮,她下意识的紧攥着被子,卫东代表的就是孟孑然,那么他也来了吗?

吴嫂紧跟着卫东进来,笑着给他倒了杯热水,言语间似乎是把他当做了她的朋友,又拉过旁边的椅子给他坐下,做完这一切,她出去带上门。

卫东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从椅子上起来,步子踱到了窗前,他的背后是大片大片的阳光,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即使是在明媚的阳光里,也柔和不了他的侧脸。

“有话就说,我还要休息。”

对于孟孑然身边的人她很抱歉,给不了好态度,昨天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躺在这里,闻着药水味,还要吃药打针。

“看来你还不错,我也可以告诉他你很好。”

卫东双手插在口袋里,有股桀骜不驯的味道,还有股倨傲的味道在里面,刚毅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又或许他的情绪都藏在心底,从不轻易的外露。

“那你可以走了,我确实很好,还死不了。”

“我也正有此意。”

卫东说完话真的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卫东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她貌似没有得罪过他吧,这么想着吴嫂进来,手里捧着饭盒。

“夫人,医院的饭菜,将就着吃点,晚上回去给你做点别的。”

因为发烧嘴里并没有什么味道,加上卫东刚走,她的心情还没调过来,草草的吃了几口就让吴嫂端走,喝了杯热水躺下来,医生又过来给她量了体温,温度已经正常。

“吴嫂,收拾一下,我们出院。”她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道,还要身下的这张床,不顾吴嫂拦着强行出院,换了衣服走到医院大门外,手机响起,听铃声就知道是穆梁和,大概是听了吴嫂的话。

“首长,我在家里等你,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哦!”

穆梁和听闻她不听话的要出院,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训训她不知轻重,乍一听见她娇柔的撒娇声,那一肚子的火奇迹般的灭掉了,就连那一缕青烟也吹散的干净,什么也不剩。

“回去好好休息,我早点回去。”穆梁和站在走廊里打电话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屋子里的政委听见了,都拿他开玩笑。

“嗯,知道,我先挂了。”

她弯腰钻进车子里,陈铭开车,他们回了军属大院子,看似平静的生活表面下,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晚上穆梁和在回去的路上接到闫润华的电话,直接调转了车头。

等到回去已经接近12点,怕吵醒她,他在楼下的卫生间里洗漱好才上去,卧室里照旧给他留了一盏灯,灯罩下一圈淡淡的灯光,照亮半边的床铺,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卷在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还有巴掌大的脸,似是睡得不舒服,眉头微微的皱着,他欲伸手抚平,只看见她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望着他,然后从被子里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满的嘀咕着:“怎么现在才回来?”

“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穆梁和整个人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环住她睡到现在还冰凉的身体,给她捂着,她睡眼惺忪的眼睛又闭了起来,在他怀里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他想起今天闫润华和他说的话,更是将怀里的人拥紧。

孟孑然的案子在毫无进展的时候,警局忽然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是一本账本,这对于正处于迷茫的警员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这个案子进一步跟进,而他怀里的女人是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犯罪嫌疑人的人,穆梁和内心挣扎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病假之后去上班,她想着遇见徐宗该说什么,那天在宴会上就那样被孟孑然拉走,到底是拂了他的脸面,不巧的是早上电梯里就碰见了他,电梯从负一层上来,电梯门打开,她不上去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只能映着头皮上去,解释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没事,不必觉得抱歉。”徐宗抬了抬眼镜,镜片下的目光柔和的落在身旁女人的身上,一手里拎着公文包,一手臂弯里挂着件衣服。

“若是真觉得抱歉,就请我吃顿饭吧。”她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他这么说,那颗心就好像一会上一会下,都要跳到了嗓子口。

“好啊,时间你定吧。”

“就今晚吧。”

“好啊。”

徐宗似乎是很愉悦的样子出了电梯,她无言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晚上要跟大老板徐宗一起吃饭,等她回去的时候估计穆梁和也正好从部队里回来了。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徐宗带她去的,是一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馆,这里孟孑然也曾带她来过,就连包间也是他们上次的那间,服务员似乎是对她还有印象,朝她笑笑。

“今晚是我请客,徐总可别下不了手。”

“直接叫我徐宗吧,我也叫你名字。”

徐宗拿着菜单点了几个菜,她翻了几页,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估计是刚生完病,没什么食欲,随便点了两个清淡的家常菜和饮料。

“气色不是很好,身体还没好清。”

“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不假,真的是这样,现在还年轻,等以后年纪大了,身体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清宁,今晚我想跟你说件事情。”徐宗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收敛,神色认真,放在桌子上面的手紧握起来,她也跟着紧张起来,耳朵竖起来,身子前倾,做好听的准备,只看见他拍了拍手,包间的门打开,侍从推着手推车进来,上面放着红酒和鲜花,她有片刻的失神,又很快的回过神来,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侍从已经走进,将红酒和鲜花放在桌子上,璀璨灯光下,鲜花上的水珠折射出光亮,闪进她眼睛里,徐宗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鲜花,薄唇动了动。

“对不起,徐宗,我已经结婚了。”

他这一出到底是在演什么,徐宗面不改色,“我知道,但有些话放在心里憋久了也不会烂掉,反而会愈演愈烈。”

她想起孟孑然说过徐宗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现在这句话她是信了,有些后悔怎么和他一起吃晚饭,还真是自虐:“徐宗,很抱歉,花很漂亮,但是我不能接受,对不起,我先走了。”

她这算是临阵脱逃吗,反正走都走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这顿饭她是吃不下去了,一路跑出了长廊,顺利的乘了电梯离开,在她走后,徐宗扔了手里的鲜花,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摘下眼镜放在一旁。

“你动作还真是快。”

“彼此彼此,不过你的行为已经超出我所能忍受的范围内。”

“那你要如何?”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她。”男人一拳拍在桌子上。

“呵呵,我就是想看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想知道我刚才跟她表白时,她的表情吗,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精彩,要动人。”徐宗这句话还没说完,对面男人一拳打过来,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徐宗抬手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丝,笑了笑,扭头望着暴怒的男人,扔了手绢慢悠悠的站起来,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从背后看上去的身形也差不多。

“孟孑然,你到底担心什么,是害怕她接受我,还是害怕她说拒绝我,我猜,你一定是害怕她拒绝我,这样你就一丝机会也没有了,你说我说的对吗?你千算万算,算准了一切,就是没算准人心,现在后悔了吧。”徐宗也不等他回答,抬手扔了桌子上的鲜花,一脚踩下去,花瓣残败了一地,高脚杯里的红酒也流了一桌子,染红了浅色的桌布,孟孑然无动于衷的望着他将这一切都摧毁。

穆梁和回去的早,以为她晚上请客吃饭,估计要很晚才回来,结果他回来她已经换了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他立马站起在沙发上,言笑晏晏的望着他招手。

只一眼,他的心就酥了一半了,脱了外套走过去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谢清宁双腿环在他腰间,因为吴嫂不在,她才敢这么大胆。

“首长,今天回来的早首长夫人决定给你奖赏。”

“哦,什么奖赏。”穆梁和双手托着她的臀,不让她身子下滑。

“负重越野。”

“口味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