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祈摸着她的脸蛋,眼眸温柔又深沉,“怎么脸色不太好?最近几天心情不是好了点吗?还是没午睡所以你开心?”
连她偶尔没午睡都知道,这个男人……
刚好范姨敲门进来给她送牛奶,刚跨过那张磨砂的玻璃门男人就起身去接了,淡淡道,“我喂她,你忙你自己的就行。”
“好的先生。”
盛绾绾出了声,“范姨。悦”
“盛小姐有什么需要?”
沙发上的女人垂着眼眸,“你去让厨房准备一份夜宵送上来,”她语气微微一顿,“给你们先生准备的,我不吃。搀”
范姨脸上露出意外,也难怪她意外,薄祈来来去去多少次,别说准备夜宵这种事情,她就是连一句小心开车这样的话都没说过。
尤其是从米兰回来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跟他说句话都算是施舍了。
没听到范姨的回答,她眉梢微微一挑,“有问题?”
“没有没有,”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她很快的回答,“我马上去。”
盛绾绾说完后,兀自的又去抱猫,好像刚才她说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高大挺拔的男人长腿两步跨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绾绾。”
抱得她发疼,“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对不起,”他在她耳畔道歉,但道歉归道歉,他手臂上的力气并没有松开半分,仍是用力的抱着她,埋首凑近她的肩膀,鼻尖有意无意的磨蹭过她的脖子,极深极深的嗅着她的身上的气息,哑哑的道,“有点受宠若惊,像是掉了个馅饼下来。”
盛绾绾微怔,抿唇,心头的滋味说不出来的复杂。
瞧,这是薄锦墨说得出来的话吗?
她扯开话题,淡淡的问,“那个兰姐你是怎么找到的。”
“怎么,是她惹你不开心?”
她撇撇嘴,“把她裁了吧,有范姨一个人照顾我就够了,以前也是这样的,我不喜欢突然多个陌生人出来。”
“嗯,”男人应是这么应下的,但还是问道,“得罪你了?”
“我不喜欢她的声音,天生的。”
“好。”
她还是补充了一句,“裁了就行,你别做多余的。”
薄祈挑挑眉,“你好像话里有话,我能做什么多余的?”
“比如打她一顿。”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暴力血腥的男人?”
“你不暴力不血腥,会随随便便往自己身上刺一刀?自己身上都说刺就刺,何况是别人。”
薄祈,“……”
他觉得他有必要挽救一下形象,虽然他刺得是自己,但也仍就不是什么好形象,虽然身为一个绑架犯,他的形象诶有好过。
于是盛绾绾听到男人轻描淡写的道,“那是因为我做错事了,看你每天闷闷不乐,比刺我自己一刀还不舒服,如果刺我一刀能让你消气,再来几刀都无所谓。”
她心脏蓦然一悸,又复杂起来,瞧,这是薄锦墨会说的话吗?
好在范姨很快送了夜宵上来,煮的甜酒汤圆,再加一小碟小菜。
“吃吧,你说你开车回去要差不多一个小时。”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好。”
男人右手拿着勺子,左手则握着她的手。
没吃几口,他就舀了一口喂到她的唇边,低声哄她吃,“不是太甜,尝尝。”
“我晚上不吃东西。”
“就一口,范姨说你今天胃口不佳,没吃什么东西。”
盛绾绾抿唇,最后还是勉强的张口。
有些食不知味的咀嚼吞咽着,被男人握着的手也很凉。
薄锦墨是不吃汤圆的,从小就不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他们婚后的那几年,她也曾经因为忙到很晚回来让佣人准备了一碗甜酒汤圆,他刚好在旁边,她撒娇磨了他半天让他尝一口,结果是他妥协张口吃下,但下一秒就直接吻过来喂给了她。
诸如此类的小习惯,明显的或者不明显的,有相似的但也有矛盾的。
她觉得一个人跟另一个可以很相似。
但一个人跟自己又怎么会那么矛盾?
论可能性,前者比后者的可能性太了太多不是吗??薄祈吃完夜宵,低声道,“你睡下我再走。”
她哦了一声,澡已经洗过了,洗漱完她就回到了床上。
她睡不着,但也只能闭着眼睛装睡,薄祈不知道是发觉了还是没有拆穿她,在她睡下半个小时后就关灯带上门,驱车离开了。
好像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吃了个夜宵,看着她睡觉——夜宵都是额外的惊喜。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这碗夜宵让他的情绪的愉悦度提升了几个档。
她在黑暗中抱着柔软的被子,久久无法入睡。
…………
之后的一个礼拜,薄祈出现的次数又比之前要频繁了一点,兰姐也在她提出要裁了她之后的第二天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来的次数一多,盛绾绾难免有点紧张。
之前不知道她哥哥提起出狱并且已经找到了她,她做好了漫长等待的准备,心也比现在静上许多,可现在反倒是有些焦虑了。
如果那天被枪击中的是她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每天上午,只要不下雨,她都会在花园待上小半天,但也没什么变化,直到距离晚安出现的差不多是刚好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从花园准备回到屋子里去,却迟迟没有等到范姨出来。
她身上的手机已经准点报时准十一点了,这个时间范姨都会出来带她回去吃晚餐,她一下子紧张了一点,循着记忆往回走。
薄祈请的佣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只是范姨负责贴身照顾她。
她人走到了客厅里,只觉得静得厉害,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厉害起来。
手指捏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喊道,“范姨,你在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安静。
沉稳的脚步声自楼上而来,一步一步很清晰,伴随着响起的还有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他们已经晕了。”
“哥!”
她想也不想,也顾不得自己看不到,笔直的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盛西爵眼睛一眯,虽然已经知道她眼睛看不到,但即便如此在白天亲眼看见还是胸腔一震,长腿几步快速的朝她走去,有力而踏实的双臂一把将她抱住。
“我来带你离开这儿。”
女人眼睛里几乎立即冒出了眼泪,反手也用力的抱住自己哥哥。
这个点显然不是叙旧或者倾诉时间的时候,盛西爵拉着她就走,直接离开。
盛绾绾被他拉着,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有些担心的问,“哥,上次来在这里的是不是你?”
“是我。”
“你受伤了?有没有大碍?”
“没事,差不多好了。”
“外面的保镖呢,你都已经解决了吗?”
“应该是,顾南城说他会解决。”?她下句话就想问到底是谁绑架了她,但还是止住了,等离开再说。
只是顾南城,她心底隐隐的担忧,他跟薄锦墨那么亲……还是说,他肯插手,这件事情跟薄锦墨无关?
但既然晚安跟哥哥信任他,应该就自有他们的道理,她不需要想这么多。
脚已经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但盛西爵却徒然停下了脚步。
“哥,怎么……”
话戛然而止,她感觉到了,因为有人出现了。
盛绾绾下意识的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哥。”
她只轻轻的唤了一声,就听那男人叫出一个名字,“薄锦墨,”盛西爵的声音冷冷淡淡,“我说你怎么越活越low,还是你真这么怕我回来?绾绾怎么说都当过你的女人,做这种事情你不嫌掉价?“
她抱着盛西爵的手指越来越紧,脸上几乎是一片木然。
她囚禁他,是为了引她哥哥入瓮?
现在的效果就是这样的,他这么做她也一点都不奇怪。
她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而选择了深夜出逃吗??可这几个月的时间,他是在干什么?
盛西爵看着薄锦墨,薄锦墨看着盛绾绾,她双眼空茫,脸好像也是空茫的。
说她意外吗,好像是,又好像不算意外。
失望吗?那神情里也解读不出失望。
她的脸上好像能解读出任何一种情绪,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盛西爵扫了一眼以重型武器出现的一群人,淡淡的笑,“我以为你把我们家以前的势力都挖出来了,看来是我猜错了。”
薄锦墨不在意的笑,“是么。”
“像是来自军队的人,这些人似乎跟你没关系,是顾南城跟你借的吗?”
顾南城?
盛绾绾脑海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是像他哥哥说的那样,所以他手里跟军方有关的一切人脉大都来自顾南城,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至于这个其他的原因,过于荒唐。
只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薄锦墨都是有所准备,或者说,原本就是以她饵的陷阱。
她低低的问,“哥,我们是不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盛西爵捏着她的手,“别担心,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盛绾绾的表情几乎是懵懂的,在场除去薄锦墨的其他人基本都以为她只是被囚禁但不知道被谁囚禁,现在是薄锦墨所以她才懵懂。
但她只是不解,这段时间她反反复复的思索,感觉,仍然觉得很矛盾。
更何况以她为饵,根本不用演这么一出。
难道他一边费尽心思想要让她爱上他,又残酷至极的拿她去伤害她哥哥?
“对不起……”她听到自己缓慢的声音,“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的……是我太蠢了,如果我知道这段时间囚禁我的人是他的话……”
是薄锦墨的话,她是可能除了等什么都不做。
盛西爵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嗓音严厉,“是谁你都只能好好待着。”
“好。”
她乖乖的应了,不想再分去哥哥的心神,虽然她敏锐的感觉到一道直直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盛西爵出枪的速度别说盛绾绾看不到,就在场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薄锦墨,冷静狂妄,“你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他们的快?”
薄锦墨淡笑,“自然是你。”
在场没有谁比他的枪更快。
气氛僵持得几乎要滞带下来,直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慕晚安,你疯了吗?”
是陆笙儿的声音。
盛绾绾血液僵住,“哥,晚安在吗?她怎么了?”
她以为今天只有她哥哥一个人来,薄锦墨对慕家做的事情她很清楚,晚安是不应该再来的,她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如果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再进一步迁怒晚安怎么办?
“她手里拿着刀,陆笙儿在她的手上?”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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