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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我跟李红提起萧梅即将大婚的事儿,李红先是怔了一下,显得有点吃惊,迟疑片刻后深色复杂地说:“这不是很正常吗,女人早晚要嫁人的,离开你唐大少,难道人家萧梅还不嫁人了。”

最近李红跟我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时不时就讥讽我两句,这些带着刺的话每每都能戳中我的痛处,可我自己理亏,李红为我生了孩子,我却给不了她婚姻,因此我都是抱着能忍就忍的态度。

对李红来说,任何人结婚都能戳痛她的痛点,这本身就是不该触碰的地方,我却非要提起来,也怪自己嘴欠,所以只能低着头抽烟,沉默不语。

尼玛,萧梅都要结婚了,可余昔家那边对婚事的态度仍然模棱两可,我的婚礼还遥遥无期,想起这事我也一阵心烦意乱。

过了会李红把孩子送到保姆房,走出来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笑了一下温柔地说:“怎么,生气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是我不好,不该提起这事。”

李红淡淡地说:“这事你提不提它都客观存在,是我的情绪不好,请你原谅。”

李红竟然向我道歉了,她那么强悍的性格,在我印象中几乎从不认错,可是今天她竟然说“请你原谅”,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我突然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李红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有很多苦衷,有很多不得已,现在我都能理解。其实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做一个大气的女人,以后再不跟怄气,吵架,可每次只要你在我身边,听到什么不顺耳的话,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其实每次跟你吵过架之后我都很后悔,这样彼此伤害对谁都没好处,可是我总是做不好,也做不到。”

生了孩子之后,李红的确比以前变了不少,很难说她是变得成熟了,还是变得更加孩子气了,脾气喜怒无常,有时善解人意,有时又感觉蛮不讲理,反正我感觉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了,我们似乎很难再踩在一个点上。

我抓住李红手,轻轻拍了两下,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你跟着我一天福没想过,反而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我这辈子亏欠你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你了。”

李红淡然一笑,将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微闭上眼镜说:“我不要你做牛做马,我要你做一只小狗,每天上班前给我叼鞋,我不在家你给看门,我下班后你给我开门。”

我笑着说:“好,反正这辈子活人也活够了,下辈子做条狗也不错,只要摇摇尾巴就有人喂饭吃,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你想得美,”李红笑着说:“你还觉得累,那活得比你辛苦的人怎么办?其实你不用老觉得亏欠我的,感情上的事原本就不存在谁亏欠谁,都是你情我愿的,只要自己觉得好就是真的好,何必在乎世俗的议论呢。”

是啊,我们自己的生活关别人什么事,别人又不会为我们负责。我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谁都不是活在真空里,而是生活在世俗生活里。哎,算了,不说了,早点休息吧。”

李红嗯了一声,起身跟我一起进了卧室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起床时我忽然想起昨晚收到的那条短信,靠在床头翻开手机又将那两条短信读了一遍,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人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何许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绝不是空言恫吓,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而且是有预谋的。

正想着,这个陌生号码忽然又发进来一条信息,信息里写着:早晨好啊唐副市长。提醒你一句,你得准备倒计时了。短信后面还有一个龇着牙大笑的表情符号,笑容十分可恶。

妈的,真是来叫板的,这算什么?看着这条短信我心里一阵冒火,我操,跟老子玩心理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