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可经常有人要跳出来大言不惭地威胁我,每次要挟我的人都是自信满满,好像他们只要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我瞬间灰飞烟灭一般。

眼前这个年龄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表现出一幅老江湖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尖刀一般的锋芒,她嘴巴里轻轻说出“因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时”,好像她真的很厉害。

看着她这幅不可一世的嘴脸,我不仅没发怒,反而忽然笑了。难道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可笑的人。

冰冰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你说呢,”我盯着她的眼睛,满脸的讥笑之色,平静地说:“你刚才的话很多人都在我面前说过,可是结果呢,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下场吗?”

冰冰淡淡地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接着说:“我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不喜欢跟人争,平生最讨厌胁迫别人,所以更反感有人胁迫我。不过如今年龄渐长,火气也没以前旺,如果你刚才的话是几年前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会把你的嘴巴都打烂。”

冰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全变了,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她厉声说:“唐亮,我知道你在江海那种小地方是个人物,可你搞清楚,这里是北京,自古就是天子脚下。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就是你们的副省长又如何,只要惹得我们不高兴,一个电话随时都可以换掉。”

眼前这个小女人口气也太大了,听她的口吻,好像中南海和国务院就是她家里开的,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搞定谁,这种无知和张狂不知道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

这种二逼青年,完全不懂中国的权力组织结构和组织程序,想要罢免一个正处级以上的官员,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搞定的。更何况一个人能做到地级市的副市长,省里和中央多少都会有些关系,如果是省级官员,那中央肯定是有人罩着的,否则他在省级权力中心不可能混得下去。

我冷笑道:“那好啊,原本我这个副市长就不想干了,想辞职组织又不批准。你既然这么牛,那你给我撤掉好了。如果你能办得成,我一定提着重礼去感谢你。”

“你!”冰冰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你别狂,得罪了蒋公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纠正道:“你搞清楚,不是我要惹他,是他要来抢我的女人,找我的麻烦。我这个人再怂,也不能任由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放屁!”冰冰叫嚣道:“余昔以前本来是蒋公子的女朋友,是你抢走了他的女人。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准备接受惩罚吧。”

余昔以前和蒋公子谈过恋爱?我心里突然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余昔以前也透露过,在我们失去联系那些年,她尝试着谈过两个男朋友,可是后来都觉得没劲,不了了之。

我正愣神的片刻,冰冰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手机短信,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脸色一变,气呼呼地白了我一眼,转过身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说:“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后悔的时候不要埋怨我们没给过你机会。好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冰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得飞快,好像在躲避什么。我坐下来摸了摸脑袋,心里还在琢磨着她刚才说的那句关于余昔是蒋公子前女友的话。

那个蒋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什么来头,什么背景?这些我都一无所知,可是他对我的情况却了若指掌。不行,我得找人打听打听这个蒋公子,吸取以前的教训,我不能每次都被动挨打。

正琢磨着,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我留了个心眼,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前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是余昔的声音:“大白天的,你还怕有强盗上门抢你呀。”

我拉开门,看到余昔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冰冰跑得那么快了,必然是蒋公子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余昔回来了。她虽然敢跑来威胁我,但对余昔还是有所忌惮的,至少她暂时还不想正面跟余昔交手。

余昔走进房间,吸了吸鼻子,皱了下眉头突然问道:“刚才谁来过?”

这也太神了吧,冰冰并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任何痕迹,余昔怎么能一下子就判断出有人来过?我惊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来过?”

余昔冷冷笑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她是个女人,并且离开这里不超过五分钟。”

我简直有点懵了,惊讶地反问:“你能未卜先知吗?凭什么这么肯定?”

余昔说:“因为房间里有香水的味道,我用的香水不是这种香味。你跟我说实话,刚才谁来过?”

师姐见微知著的能力实在令我震惊,难道她的鼻子是狗鼻子?或者在她的私人生活空间里,任何外来的因素都是她不能轻易接纳的?

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师姐,你太神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刚才确实有人来过,不过你绝对想不到,这个人来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余昔警惕地问道:“难道她来这里是趁我不在,特意来勾引你这个花花公子的?”

看余昔满脸警惕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女人活得太精细了,我不答反问道:“你先告诉我,蒋公子带你去了哪里,他都跟你谈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