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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和三叔亲自包机将李红和孩子从西双版纳接回来之后,江海秋天的气息日益浓郁,天空中涂满了秋天萧瑟的气息,漫天飞舞的落叶证明江海即将从深秋跨入冬季。

李红有了小唐亮,她的感情重心和生活重心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我在她眼里就没那么重要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在她眼里,我还不如小唐亮拉的粑粑。

这种被人当成空气的感觉让我多少有点失落,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其实也蛮不错,至少她那么犀利的眼神不会总盯着我。

李红的眼神有多么锋利,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就好比她例不虚发的飞刀一般令人胆寒,当她发怒时盯着你看,你会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余昔从云南回来也跟李红一样,变得跟她以前不一样了。原本你认为很熟悉的人,突然呈现出另外一种面目,会让你突然发现你最熟悉的人,原来是如此的陌生。

余昔具体的变化表现在她变得郁郁寡欢,不太爱说话,经常独自一个人默默无语,目光显得很忧伤。忧伤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不知不觉我的心情也日益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余昔工作日在滨河上班,只有周末才回红楼住两天,我们成了典型的周末夫妻。到了周末,我会回到红楼跟余昔团聚,然而两个人本来就聚少离多,周末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都显得落落寡欢,互相之间的交流也不多,待在一起也是互相想心事。

这种日子过得让人心情有些压抑,从西双版纳回来的路上,我就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表面上余昔接受了李红和孩子存在的客观事实,但现代社会毕竟是一夫一妻制,不是封建时代的姨太太制度,男人可以一夫多妻。

退一步讲,即便余昔能接受李红和孩子存在的客观事实,作为一个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余昔家里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认可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家的,这关乎老余家的脸面。

我知道余昔是不甘心的,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让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白天工作时还好,一大堆事情一忙起来,这些烦恼暂时就忘掉了,可一个人的时候,这种困扰马上就回到了我的头脑里,令我痛不欲生。

星期一早晨余昔从江海回去滨河省委上班,中午我忙完手头的一大堆事情,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正准备休息一会时,接到了余昔的电话。

看到余昔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不断跳跃,我的心脏也跟着跳了起来,不由自主想: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接通电话,干笑了两声说:“师姐,这么快又想我啦?”

余昔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她有气无力地说:“别开玩笑,我跟你说正经的,我想回北京看香山红叶,你陪我一起去。”

我被这句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说:“不是吧?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北京的香山红叶估计早都掉光了,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要回去看香山红叶?你脑子没发烧吧。”

余昔的音贝提高了八度,不容回绝地说:“去你的!我要回北京看香山红叶,你陪我去!”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余昔近期的反常必然要闹出点事端,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回北京看香山红叶这么怪异的要求。

我把声音尽量调整到最温柔,笑眯眯地反问:“怎么,这么大的人还想家啦?想你爸妈就说想你爸妈,干嘛要打着看红叶的幌子。”

余昔没好气地说:“从云南回来我心情很不好,不管是在滨河还是在江海,我都感觉好压抑。这种情绪很不利于工作,所以我需要回北京调整几天。”

我因为近期监督几个刚上马的市政项目,不好脱身,想了想我说:“既然是调整心情,那你自己回去就好了,我这边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啊。”

余昔的口吻突然就变得严厉起来,她严肃地说:“你不要认为我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给你下命令,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选择。”

我靠,像师姐这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一旦发起威来,那种口吻和态度绝对不容你拒绝,即便只是电波信号,传递出来的仍然是一种你必须服从的信念。

我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那我把手头的事安排一下,处理完就跟你去。对了,你具体打算什么时候去北京?”

余昔说:“今天下午五点钟的飞机,票我已经让人给我们订好了,你直接从江海去飞机场跟我会合就是了。”

飞机票都已经订好了,看来在她打电话之前压根就没有跟我商量的意思,她只是通知我,必须,马上跟她去北京,看狗娘养的香山红叶。奶奶的,想到这我恨得牙根痒,我诅咒香山红叶早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