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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昔的命令县委书记和县长自然不敢违抗,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而且给我们安排了医院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护士。所有人各自归位,各司其职后,医院这边的事情总算处理完了,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嗓门十分洪亮,甚至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我心里暗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就冲这大嗓门,长大了准能唱男高音。

过了大概三分钟,一名护士从产房里走出来大声说:“特护病房的家属在不在?孕妇生啦,是个胖小子,六斤八两。”

但是没有人应声,没有人知道八号床的家属是谁,在产房外等待的产妇家属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八号床是谁。护士又喊了一嗓子:“特护病房的家属到底来没有来?怎么回事,老婆生孩子难道家里人都不到场吗?”

余昔捅了我一下,低声说:“喂,我们好像就是特护病房的?”

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李红是直接送入产房的,后来县委书记亲自安排了医院最好的病房,是县里高级干部的护理病房,想必护士说的特护病房就是指我们的病房了。

我连忙冲上去惊喜交加地说道:“是我,我是特护病房产妇李红的老公,生产顺不顺利?母子是否平安?”

护士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竟然有些羞涩地脸色绯红,迅速低下头轻声说:“嗯,都很好,生产很顺利,孩子也很漂亮,长得特别像你。”

我有儿子了,老杨家有后了,一听说孩子长得特别像我,我心里像吃了蜜饯一样甜蜜,心里那个美呀,简直恨不得邀请全天下人一起来分享我的幸福。我喜不自禁地问道:“孩子呢,快抱出来让我看看。”

护士低声说:“其它护士在给孩子洗澡,你稍微等一下,洗完澡我马上就去给你抱出来看。”

“好好好,”我一连说了好几个好,迫不及待地说:“谢谢你啊姑娘,你快去产房看看我儿子洗完澡没有,我马上要见他。”

护士点点头,又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脸色再次一阵绯红,夹紧双腿小跑着进了产房。我在产房外握紧拳头美不胜收,高兴得什么似的,掉头冲到余昔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兴高采烈地说:“师姐,李红生了,我有儿子啦。这下好了,老杨家终于有后人了,老爷子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余昔却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说:“恭喜呀,你有儿子了,李红给你生的,母以子贵,这下她的地位稳固了,我这个外人该怎么办?以后在你们家还有什么地位。”

师姐吃醋了,刚才她还拼了命要保护李红顺利生产,孩子一生出来心理就不舒服了。不过这也正常,女人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动物,手里务必紧紧抓住点什么东西心里才踏实,即便如余昔这样的女强人也不例外。

我苦笑了一声说:“嗨,你想哪里去了,你又不是不能生,明年我们也生一个就是了。”

“你想得美,”余昔轻蔑地说:“生孩子受苦的是女人,你们男人一哆嗦就完事了,接下来都是女人吃苦受累,你们躲在一边看热闹,还说些不着调的风凉话。哼,我才不给你生呢。”

我笑了一声,柔声说:“不想生就算了,丁克也蛮好的。生孩子是有点辛苦,养孩子更辛苦。”

“你……”余昔猛地站起来,气呼呼地瞪着我,胡搅蛮缠道:“你什么意思!想跟我玩丁克,门都没有啊,我爸妈还等着抱外孙呢。”

这女人一旦不讲理,你里外都不是人,男人本来有理,越讲却越没理了。我摇着头苦笑不止,不想继续跟她辩解。

余昔气呼呼地挑衅道:“你说话呀,怎么哑巴了?理屈词穷了吧。”

我不理她,眼睛盯着产房门口,心焦地等待着护士抱孩子出来给我看。等了几分钟,护士用小棉袄包着一个婴儿从产房里出来,走到我面前递给我,柔声说:“呶,这是你儿子,看看吧,长得可真漂亮呀。”

我没抱过婴儿,伸出手却不敢抱,只能低着头仔细看眼前这个被称为儿子的小东西。眉眼长得确实特别像我,一脸的灵秀之气。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我,眼神异常的清澈,像一汪泉水。

余昔伸手抱在怀里,看着孩子笑了一声,柔声说:“小家伙真是可爱呀,嗯,没错,一看就是你的种,压根不用做亲子鉴定。”

说完这句话,余昔笑了一声,慈祥地望着婴儿说:“小唐亮,叫大妈。”

没想到怀里的孩子竟然笑了起来,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巴灿烂地笑了起来,逗得身边所有的人都开怀大笑。

这时产房门打开,李红躺在产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被两名护士从里面推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但精神却很好,听到走廊里爽朗的笑声,脸上露出虚弱的微笑。

我走过去伸手握住李红的手,柔声问道:“红姐,你怎么样,还好吗?我先休息,我这就去给你买骨头汤。”

李红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我还好,孩子呢,我想再看一眼。”

余昔把孩子抱过来,放在李红眼前,满面春风地笑着说:“你看,长得跟唐亮这家伙一个德性,他居然看着我笑,我怎么觉得像是嘲笑我呀。”

李红望着孩子的眼睛,眼睛和脸上都流露出母性伟大的浓浓爱意,眼角突然涌出一滴泪水。

余昔说:“让这个小家伙认我做大妈好不好?我跟他还是很有缘分呢。”

李红没吭声,只是用力点点头,眼角含着泪,哽咽得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