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师姐严丝合缝的分析,我心里感到一阵愧疚,如此精密的推理能力,缜密的思维,实在令我自叹不如。
我感叹道:“都说女人心细如发,这回我算是心服口服了。本来我是寄希望于我们之间的默契,可如今看来再好的默契都不如见微知著的观察能力。师姐,以后还是要跟你多学习呀。”
迟怡婷忽然笑了起来,她竖起大拇指说:“这个马屁拍得响亮,赞一个!”
师姐瞪了她一眼,神情严肃地说:“多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赶快回去继续工作。在行动没有开始之前,决不能让外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迟怡婷吐了吐舌头,顽皮地冲我扮了个鬼脸,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待她离去后,师姐忽然低声问道:“你车里死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在停车场看到你的车,里面坐着一个人,可是敲了半天车门他都没有反应,后来才发现他已经死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姐竟然注意到了我车里的尸体,这让我再次吃惊不小,我惊愕地望着她说:“是我们市政府车队的司机,就是他开着我的车来的滨河,在车里被方晓控制,来到到了这里后方晓担心他泄密,所以杀他灭口。”
师姐回头看了方晓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畜生!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放过,完全没有一点人性。”
我心想这名司机虽然死了,却最终还是用他的尸体向师姐示警,多少也算起了点作用。我起身走到方晓身边,低头俯视着他,这家伙仍然在昏迷当中,显然刚才师姐那一下子给他伤得不轻,陷入到了深度昏迷当中。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满脑子的问号,有许多疑团需要问他,尤其迫切想尽快查处江海暗中保护他的那个内鬼到底是谁,于是对其中一个小平头男子吩咐道:“你去想办法拎一桶冷水来,我要把他弄醒,有许多事要问他。”
小平头应了一声,捡起刚才被我扔出去那个黄铜水壶走出房间,过了一会拎着水壶回来了,里面装满了一壶冷水。我接过来,让他们将方晓从地上搀起来面对着我。我将壶里的冷水倒进一个大号的茶杯里,然后照准方晓的面门泼了过去。
陷入昏迷的人对低温的刺激十分敏感,我一大杯冷水泼过去方晓这厮只是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苏醒。我再接再厉,又是几杯冷水泼上去,直到他恢复了神智,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睁开眼,我身体迅速往后退了一步,防止他突然袭击,这厮的窝心脚动作太快,令人防不胜防。然而方晓虽然睁开了眼,神智却仍然有点迟钝,眼神看起来是散乱的,证明他的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我让那两个平头将方晓搀扶到一把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下,将自己的手枪交给出去拎冷水进来的小平头,嘱咐他一旦发现方晓有任何异动,就开枪击毙他。
我搬了一把凳子,在距离方晓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坐下,心平气和地平视着他许久,然后淡淡地说道:“方处长,你睡够了吧,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方晓坐在椅子上,紧紧闭着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神情显得十分颓丧。我多少能够明白他此时的心理,再次败在我手里,他心里必然有一万个不甘心和不服气。
我冷笑了一声,掏出烟来点燃一根,平静地说:“方晓,我明白你不服气,可是你再不服气还是输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天道。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发那条短信,如果你手下留情不杀我的司机,让他有机会用自己的尸体向师姐示警,此刻坐在这里审问我们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们。”
方晓的神情显得更为痛苦,他紧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无限痛苦地说:“你很得意,你又赢了,确实应该得意。”
我平静地说:“你好像输得不是那么心服口服?”
方晓咬着牙说:“我当然不服气,我并没有输给你,而是输给了一个女人!”
我指了指师姐,淡淡地说:“你输给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韩博深比起你怎么样?在师姐面前还不是输得那么彻底,所以你一点都不要觉得冤。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古今多少大英雄不都是败给了女人吗?多你一个并不算什么。”
方晓微微睁开眼,将目光缓缓移到余昔脸上,他盯着余昔看了许久,似乎试图从师姐脸上观察出自己失败的原因所在。凝视了许久,方晓忽然问道:“你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出了纰漏,让你看出了破绽?”
余昔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却有力地说道:“当然可以,但是现在是我们在审问你,而不是你在审问我们。不过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公平,作为交换,你必须先告诉我们,江海市公安局内部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你,那我就告诉你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声,师姐可真会算计,她明白像方晓这么自负的人不是那么容易主动交代的,对付他必须找对他的软肋。
“这,”方晓显然没想到师姐会提出这种交换条件,他迟疑片刻说:“这个交换条件我不能答应,出卖组织和同门的勾当我是不屑干的,你们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
师姐十分平静地说:“没问题,我不会强迫你的,不过你就永远不要想搞清楚你为什么会输给我了。”说完她摇了摇头,故作惋惜地说:“只是很可惜,像你这么骄傲自负的人,在我眼里却是一个十足的傻瓜,根本就一无是处。”